三人到了廣濟堂的門麵,看意思是剛開門,看店的夥計正在擦拭著櫃台。店裏坐著個五十來歲的男子,喝著茶,花白頭發花白胡須,精瘦精瘦的。
夥計看見有人來了,忙扔下抹布笑臉相迎,“三位是拿藥還是問診?”
“你們掌櫃的在嗎?”蔣熙元一邊說著一邊看了看那個中年人。夥計笑道:“掌櫃去外地進藥了,得過些天才能回來。這位是我們這裏坐堂的柳大夫。”
柳大夫坐在椅子上看了他們三人一眼,微微頜首算是打了招呼。
“三位找我們掌櫃的有什麼事嗎?”
“我們是府衙的,有點事想要問一下。”蔣熙元說。
夥計一聽,笑容僵了僵,有點緊張地說:“府衙?這……”
夏初走到櫃台前衝他笑了笑,“別緊張。我們就是接到投訴,說這兩天廣濟堂附近總是有股怪味,所以過來看看是怎麼回事。”
“投訴?怎麼……,這事兒會投訴到府衙去了……”夥計不解地看著夏初,楞了一會兒後,趕忙道:“是有股怪味,但也不一定就是我們這的啊。最近天氣暖和了,前兩天又下雨返潮,那順水樓做飯做菜的,沒準是什麼肉沒處理好臭掉了。說實話,我也想找呢。”
“我們剛才看了一圈了,巷子裏那扇雙開大門是你們這的後門吧?那的味道更重一些,應該不是順水樓的問題。”夏初道。
柳大夫在一邊忽然開了腔,“就是。如果沒人問診,我都不想在診室裏坐著,熏得腦仁疼。我問唐奎說是不是有藥材壞了,他非說不是。我行醫問診半輩子了,可不想給人診完病,讓人拿壞了的藥材回去。”
叫唐奎的夥計一聽,有點急了,對柳大夫道:“您可別胡說。廣濟堂什麼時候賣過壞的藥材。我已經把後麵的庫房整理過一遍了,藥都好著呢。”
唐奎說完又看著夏初,“我們東家就是掌櫃,這的藥材,要麼就是自家種的,要麼就是掌櫃親自去外地采買的。您也應該聽說過我們的字號,三代藥商,怎麼會為了點藥材砸了自己的招牌。”
“自然。”夏初點點頭,微微一笑,不與他再說這些,直接了當地問:“方便去後院看一下嗎?”
唐奎勉強地笑了笑,“您這話說的,哪敢不讓您去呀。”一邊說著,他一邊到櫃台的一端掀起板子走了出來,做了個請的手勢,又回頭對柳大夫道:“柳大夫,您我幫我看下門麵。”
廣濟堂店鋪南端是個穿廊,穿廊東側設了間屋子,用做診室。夏初往裏探了一眼,陳設十分簡單,白灰的牆,一張桌子幾張椅子而已。
穿廊盡頭一扇門,過去便是後院。後院中庭挺開闊,四麵圍合的格局,東麵牆上開了扇大門,就是剛才夏初他們在巷子裏看見的那扇。
“這開這麼大的一扇門做什麼?”夏初指了指。
“哦,是為了送貨的,馬車可以直接進來,這後院是我們的庫房。東家主要做藥材生意,這廣濟堂算是個捎帶手的副業。您到京城各藥鋪問問,保管哪家都有從我們這進的藥。”唐奎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得意。
唐奎從腰裏摸出鑰匙,把西側的房門打開,讓了路,“這個庫房比較大,我前天整理了一遍,幹幹淨淨的,藥材都好著呢。”
庫房裏沿牆碼了許多的麻布袋,還有一些大的木箱子,堆的挺高。靠裏的地方有個大架子,上麵許多瓦罐瓷瓶的東西。都是不同種類的藥材。夏初聞了聞,藥香濃鬱,遂退了出來。
除了這個大庫房,南側與店麵相連的還有個小庫房,放些常用的藥,主要是用來補給自家藥鋪的藥材。後院的西側有個小灶房,沿牆根堆了些劈好的劈柴。
“那間是什麼?也是庫房?”夏初指了指北屋。
“那是我們東家的屋子,來人談生意、看藥材、交割款項什麼的,在自家院裏不是方便嘛。”唐奎說。
“方便打開看一下嗎?”
“喲,我可沒有這屋的鑰匙。東家的屋子我哪好隨便進的。”
夏初走過去,拾步上了台階,到門前吸了吸鼻子,回頭對蔣熙元道:“大人你過來一下,我覺得這裏的味道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