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肖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給自己鬆綁。
他並不是被囚禁或者綁架,受到非人的待遇。
而這樣做,完全出自每天晚上入睡前的習慣。
囚禁精神異常病人的束縛帶,嚴嚴實實得捆住了他的腰間,雙腳。
某多多買的,人緣差,沒砍多少刀,花了半個月生活費。
而每天不厭其煩的幫助他完成這個看似過分要求的,是李肖的舍友,死黨 - 陳明明。
大抵是因為陳明明開朗豁達,新生入學的時候,李肖僅是因為誤會那聲“豬頭”叫的是自己,痛扁了一票取笑陳明明為樂的師兄,讓陳明明第一次把他當成了朋友。
“謝謝···你,從來沒有人在意過我的感受。”陳明明鼓起勇氣和李肖如是說。
“你,真沒用。”李肖隻是覺得這個有點胖的男生,一看就是被人從小欺負到大的樣子。
這讓他想起了自己也是因為厭倦了躲在牆角,做一個隻會求饒的懦夫,變成現在渾身帶刺的樣子。
所以慢慢從不屑,憐憫,感同身受,理解,到變成朋友,不僅是因為他們是同一間宿舍,
還有一點,他們兩人都不是什麼合群的家夥。
比起陳明明,李肖甚至有些暴力傾向。
打抱不平還是欺負同學,對他來說都一樣,能動拳頭的,少廢話,從入學第一天毆打師兄,就已經奠定了他的人設。
就這樣沒頭腦和不高興組合湊到一塊,仿佛找到了互補。
陳明明幫李肖頂替寫論文,跑課堂;
李肖則將那些膽敢取笑陳明明的小子,都教訓一遍又一遍,然後大肆放縱著自己,在宿舍沒日沒夜的打遊戲,日夜顛倒。
這種時光一直持續到大學結束,好日子忽然到頭,讓李肖有點不知所措。
“李肖,你打算畢業之後去幹嘛?你活著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李肖想起陳明明時常問自己的這句話,這段時間,比鬧鍾更能讓他忽然驚醒。
········
醒來的李肖發現已經日上三竿,宿舍外出奇的安靜,整個四年級的宿舍樓都格外的安靜。
大四下學期,不少同學都出去實習提前適應社會,鮮少有人還賴在宿舍,除了李肖這種未來極有可能成為三和大神的人才。
李肖一拉床頭的繩子,觸發那道簡易的機關繩索,掛在床架上的鑰匙順著繩子滑到他的手中。
這個裝置還是陳明明給他搗鼓出來的,以防在陳明明不在的時候,李肖這家夥餓死在床上。
利落得給自己鬆綁,剛一下地有種觸電感從腳底傳來。
整夜保持一個姿勢,麻木感在所難免。
李肖齜牙咧嘴差點一個踉蹌,好險在雙手碰觸到地麵的時候挺住了身形。
伸著懶腰,骨頭劈啪作響。
“那小子,這麼勤快是要卷死誰啊。”
李肖這麼說,也隻是讓自己心中的罪惡感少一點。
看著床上捆綁腿腳的束帶,李肖深深歎了口氣。
從大四上學期開始,他不知道怎麼就患上了夢遊症.
就是那種晚上閉眼睡去,白天醒來莫名其妙會出現在其他地方,
或者從別人口中傳出自己如何如何荒唐的某事。
最危險的一次,他睜眼看到眼前呼嘯而過的輪胎,自己躺在馬路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