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兩句話可都說到呂曦月心坎裏去了,自從稱帝以來,她無時不刻都要保持這副狀態,否則何以壓製那滿朝的文武百官。

淩川一看呂曦月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說到點子上了,馬上又接著說道:“我也知道,你平時可能壓力大,不得不保持這個狀態,其實你來我這裏的時候,就沒有必要這麼緊繃著了,煩心的事跟我說說,說不定我能幫你解決呢?”

“就憑你?”

淩川一窒,感覺自己可能吹過頭了:“就算不能幫你解決麻煩,你向我傾訴一下,心裏的煩悶也能消除一點。”

呂曦月歎了口氣,的確如淩川所說,她心裏的煩悶根本無人可以述說,唯一能讓她放下戒備之人就隻有太後,可是太後經過兩年前的連串打擊,從身體到精神都不太好,她也不想拿朝中這些煩心事去擾了太後的心神。

至於其他人,哪怕是自己的心腹,呂曦月也必須保持自己這副姿態,身為皇帝,豈能露出軟弱之態。

倒是眼前這人,一來不知道自己身份,二來與朝廷並無瓜葛,所以向他傾述的話,倒是沒什麼大礙。

想到這裏,呂曦月心中一定:“你這話倒是有幾分道理,那我就與你說說這煩心事?”

淩川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我去泡一壺茶。”

呂曦月自然不能把那事直接告訴淩川,所以找了個借口,隻說江州道水災影響了家族在江州道的買賣。

淩川聽後說道:“看來大小姐這家世不俗啊,宮裏的消息都知道。”

呂曦月早有借口:“族中有人在朝為官,況且這也不是什麼機密之事。”

“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是朝廷缺錢賑災罷了,就這點事讓你一夜沒睡好?”

呂曦月臉色一沉:“這關係到家族在江州的買賣,若是朝廷賑災不力,家族今年在江州道的付出可就全都打了水漂。”

淩川依然不以為然:“朝廷沒錢,那就向民間募捐啊,大盛朝這麼大,還湊不出幾十萬石(dàn)糧食來?”

“嗬,你可真是想當然。”呂曦月麵露譏諷:“先不說各地能否募捐出這許多糧食,便是有了足夠的糧食,等運到江州道,災民恐怕少說也要餓死三四成了。”

淩川撓頭:“這倒是個問題,那就隻有就地募集錢糧了,那江州道不是咱們大盛朝糧倉嘛,還能一點兒存糧都沒有?我估計隻要那些糧商地主什麼的,稍微多掏一點兒出來,這事不就解決了。”

“若你是江州道的糧商,你願意平白無故捐出大筆糧食?”

“幹嘛平白無故啊,無利不起早,何況是商賈,朝廷不得給點好處嘛,太摳門兒可不行。”

“可是朝廷哪有好處可給?”

“怎麼沒有?”淩川道:“你說,這商賈最缺的是什麼?”

“難不成還能讓朝廷給他們官身?”

淩川故作驚訝:“哇,你這人,也太貪心了,捐點錢糧就想要官啊,那不成了賣官鬻爵了,這可萬萬使不得。”

呂曦月一瞪眼:“那你說說,朝廷許什麼好處,能讓那些商賈甘心捐贈錢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