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莉沉吟了一會兒才說:“像單坤這樣的人渣,敢於跟警方硬碰硬,說明他從來都沒把警察放在眼裏。從心理學上分析,這種人可能有兩種心態,第一是跟警察有仇,所以他會殺警察以泄心頭之恨;再就是藝高人膽大,從來沒把任何人放在眼裏。”
“哈,這是什麼心理學,怎麼聽上去像什麼都沒說?”陳昊文好像沒怎麼聽明白。婁莉笑著說道:“這是我自創的心理學,無師自通。”
“還不錯,聽上去是有幾分道理,這個單坤的性格還真像你說的那樣,可能兩樣都具備了。”陳昊文的心情稍微舒坦了點,也沒先前那樣沉重了,“那你就用自創的心理學邏輯再給分析分析,要是你的話,接下來會在什麼地方安放炸彈?”
婁莉的眼珠子迅速滾動了幾下,突然定住,陳昊文以為她想到了什麼,可她卻搖頭道:“要是我真能猜出那些犯罪分子的心理,那我不就成了神探?他們還能有犯案的機會嗎?”
“說得也對,但是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天馬上就要黑了,還有兩顆炸彈啊!”他喃喃自語起來,“最愛的地方,最恨的地方……一個被國際警方通緝的殺人凶手,最愛的肯定是殺人,最恨的肯定是那些一心想要抓住他的警察……”
婁莉突然抓住他的胳膊說道:“你剛才說什麼?最後一句,就最後一句,再說一遍!”
“怎麼了?看把你給急的,我剛才到底說什麼了?”
“就你剛才說的最後一句,再說一遍!”婁莉似乎急不可待,陳昊文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隻好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婁莉的表情非常誇張,恍然大悟似的喊道:“我知道了,走,趕緊回局裏去。”
“回局裏幹什麼?還有兩顆炸彈等我去找呢!”陳昊文莫名其妙,但是婁莉興奮地說道:“他說兩顆炸彈分別放在他最愛和最恨的兩個地方,他現在是國際警方的通緝犯,他最恨什麼?肯定是我們這些警察了。你想想,我們在什麼地方辦公?”
陳昊文大惑不解,反問道:“你的意思是說他把炸彈放在了國安局?怎麼可能,他就是有這個心恐怕也沒這個膽吧?”
“他不是讓我們猜嗎?現在這是唯一的線索,我們必須相信自己的直覺。”
陳昊文想了想,猛地踩下了油門。
到了局裏,陳昊文沒時間彙報情況便讓大樓裏所有的警務人員撤離,但行動剛剛開始,毛副局長的電話便打來了,在電話裏問他想幹什麼。他說明了情況,立即遭到一頓指責:“你是在開玩笑吧,這裏可是堂堂的天安市國安局,你說歹徒在大樓裏放了炸彈,還是猜測,你知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如果被外界知道了,大家會怎麼說我們?一群國安警察被歹徒的遊戲耍得團團轉,這傳出去算什麼話?”
陳昊文不知該怎麼反駁毛副局長的話,但是為了以防萬一,他不能放過任何一條線索,即使是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他也必須賭一把。
“好了,該做什麼做什麼去。”
“毛局長,我擔心……”
“沒什麼可擔心的。我再說一遍,這兒可是國安局,量他再有多大的膽子也不敢在這兒放什麼炸彈,你是不是美國大片看多了?”毛副局長怒斥了兩句後掛斷了電話。
陳昊文衝著婁莉無奈地搖了搖頭,婁莉毅然決然地說道:“沒辦法,隻能找林局了。”
陳昊文遲疑了幾秒鍾,還是撥通了林旭的電話。幾分鍾後,毛副局長從大樓裏走了出來,一見陳昊文便指著他不快地說道:“我等你的結果!”
又一個夜晚悄然降臨,天空更為低沉,也更加悶熱,整個世界沉寂在一片黑暗中,久違的雨水好像即將傾瀉而下。
城際高鐵科研所籠罩在夜色中,一如往昔的安靜。
高天還在實驗室裏忙碌著,四個保護他的國安警員在他旁邊的小房間裏無聊地看電視,偶爾傳來說話聲。
高天取下眼鏡揉了揉眼睛,突然仰天長歎了一聲。他想起已經不在人世的夏雲鬆,還有沒有任何消息的朱一安,心裏是越發感到悲涼和窩火。想起自己當兵那會兒疾惡如仇,現在怎麼反倒被幾個小角色嚇住了?想到這裏,他不禁握緊了拳頭,揪心的痛楚湧遍了全身。
他重新戴上眼鏡後,目光落在了正在進一步修改的CTCS程序上。他也是最近才想到如何更好地提升這項設計的,隻要攻克了這個難關,就可以再提高中國現有的高鐵時速。
“小田,你過來一下。”
正在忙碌的田風放下手中的活兒來到高天麵前,高天把一疊材料遞給他說道:“你把這份材料整理一下,找出你認為不合適的地方,然後寫一份報告給我。”
田風接過了材料,見高天臉色非常凝重,擔心地說道:“高總,您臉色這麼差,不如早點休息吧。”
高天搖了搖頭,又揮了揮手,田風遲疑了一下,隻好無奈地離開了。
“你等等。”高天突然又叫住了他,田風收回腳步轉過身看著高天。高天看了一下他道:“一安和雲鬆的事……沒有人願意看到,這些日子如果沒什麼特別的事,你就不要外出了,等風頭過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