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小雅隨後得知沐陽已經犧牲的消息時,淚水頓時決堤了似的濕了臉龐。她像講故事一樣講述了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曆,感覺自己像做了一個漫長的夢,自己在夢裏拚命地掙紮,終於活著遊到了岸邊。當夢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日思夜想的人身邊時,淚水不僅流在臉上,而且也流在心裏。
陳昊文的心在抽搐,雖然他沒親眼看見盧小雅受的那些苦,但他能感受到,看著她流淚的眼睛,也看見了她那顆還在悸動的心髒。
“你見過單坤的真麵目了嗎?”他問道。
盧小雅緩緩地點了點頭,目光突然落在他手上的戒指上,猛地瞪大了眼睛。
“怎麼了你?”陳昊文看她表情又變了,擔心地問道。
盧小雅沉吟了半晌才說道:“你可以告訴我你手上這枚戒指的來曆嗎?”
“戒指?”他抬起手,輕輕地撥弄了幾下,笑著問道,“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我……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我再告訴你原因。”
陳昊文又想起了自己的夢境,在夢境裏和弟弟分別時的情景,還有已經從記憶中漸漸模糊的母親的麵孔。
盧小雅看他的表情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中,不禁低聲問道:“你說你有一個弟弟,是真的嗎?”
陳昊文沉重地歎息道:“是的,但是我們很小的時候就分開了,也不知道他還在不在世上。”他說完這些,突然奇怪地問道,“你倒是告訴我怎麼會問這些?”
“我……我不知道該不該對你說,但是……但是我又沒辦法不說。”盧小雅猶猶豫豫的樣子令陳昊文更加疑惑不已,他開始急了,大聲說道:“哎呀,你話都到嘴邊了,到底什麼事啊,我都快急死了。”
盧小雅想了想仍然說道:“你還是先回答我的問題。”
“這枚戒指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戴在我脖子上,我父親告訴我說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可是我的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帶著我弟弟離開了。”陳昊文傷感地說到這裏,他突然臉色大變,非常驚異地問道,“你是不是知道關於這枚戒指的一些事?”
盧小雅想起單坤,還有他手指上的戒指,眉頭低垂,沉吟了一會兒又問道:“可以把戒指取下來給我看看嗎?”
陳昊文把戒指遞到了她手上,她看了好多遍,在腦子裏搜索單坤手上戒指的模樣,非常確信這兩枚戒指是完全一樣的,可她又不敢貿然說出這個秘密,不得不再次問道:“這枚戒指會不會是獨一無二的?”
陳昊文苦笑道:“當然不是。”
“不是?”盧小雅高懸的心頓時砰然落地,又問道,“你確信?”
“當然,因為這個世界上有兩枚這樣的戒指,這枚戒指是我母親留給我的,而我父親那枚已經給了我失散多年的弟弟。”
盧小雅聽了這話,剛剛平靜下來的心情又緊張起來。
“怎麼了小雅,你今天的表現太讓人覺得奇怪了,我知道這段時間裏發生了太多的事,你是不是……”
陳昊文的話還沒說完,盧小雅便打斷了他,搶著說道:“老大,你是不是以為我被關傻了?我真沒事了,你看我還像有事的樣子嗎?”
“我看你的問題大得很,別磨蹭了,你心裏到底瞞著我什麼事?”
盧小雅無奈地歎息道:“但願這隻是一個偶然的巧合,我……我看到了另外一枚戒指。”
“什麼,另外一枚戒指?跟我這枚一模一樣?”陳昊文差點沒從座椅上蹦起來,但他穩住了自己的情緒,馬上隨意地笑著說,“開什麼玩笑,你看錯了吧?”
她搖頭道:“我也希望自己看錯了,但是……但是這兩枚戒指真的一樣啊!”
陳昊文再也坐不住了,突然緊緊地抓住了她的手,急切地問道:“告訴我是誰,誰還戴著這樣的戒指?”
盧小雅為難地看著他的眼睛,她能看出他內心的急迫,憋了好久才低聲說出兩個字:“單坤!”
“什麼?”陳昊文失聲叫了起來,剛好婁莉推門進來,盧小雅忙抽回了自己的手。可是婁莉仍然看見了這一幕,微微一愣,忙笑著說道:“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陳昊文瞬間緩過勁,暫時把剛才的所有想法收了起來,起身跟婁莉打了個招呼。
“聽陳科長說你醒了,看來精神還不錯嘛,沒想到陳科長還挺會照顧人的。”婁莉手裏捧著一束鮮花,走過去插進花瓶後跟盧小雅聊了起來。
盧小雅伸出雙手跟她緊緊地擁抱了一下,親熱地說道:“婁姐,想死你了。”
“我也是,這段日子委屈你了!”婁莉像大姐一樣輕輕地為她撥去了額頭的發絲,回頭卻見陳昊文的臉色看上去好像有點深沉,眉頭也不怎麼舒展,正想問什麼,盧小雅衝她使了個眼色,又輕輕地搖了搖頭。她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於是沒再開口。
“你們先聊,我出去走走。”陳昊文走出病房的時候,在門口又回頭看了一眼正聊得歡快的兩個女孩,又想起盧小雅的話,心頭沉重不已,不禁長歎了一聲。他相信自己的弟弟還活著,但怎麼會是單坤?可是父親早已不在人世,甚至連弟弟小時候的照片也沒留下一張。又想起照片中單坤的樣子,實在是不敢想象事情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