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鬥誌昂揚(3)(1 / 1)

王小虎說:“這口井可能有希望,已經挖到煤矸石了,估計再進十來米,就曉得有沒有煤了。”

劉月亭說:“好啊,看來洋拐棍還是有兩下子嘛。正好高秘書在,我們晚上慶賀一下,你看好不好?”王小虎當然說好。

晚上,王小虎在自己的窩棚裏擺上了“晚宴”。一小碟花生米、一碗蘿卜條、一飯盒從食堂打來的青菜湯和一飯盒豆腐燉粉條,還有肉皮燒土豆、幹絲炒辣椒。最好的一個菜是高明文從家裏帶來的雪裏紅燒雞塊,一端上來,王小虎就嚷嚷:“好菜好菜啊!正好下酒!”旋即從牆角拿出一瓶北京二鍋頭。

高明文對酒不是很感興趣,看見床上有本書,拿起來看了一眼,說:“這本書是你的?”

王小虎說:“不是,跟劉月亭借的。”

高明文問:“劉月亭有這書?好像是煤炭地質方麵的,怕是洋拐棍的吧?”

王小虎說:“是他的,又怎麼樣?你不能總把人家當成眼中釘,我覺得他怪可憐的。”

怪可憐的?高明文聽見這話,歪著腦袋看著王小虎,似乎不認識他一般。

“幹嗎?”王小虎說。

高明文搖了搖頭,又歎了口氣,說:“小虎,我們是同學,是朋友,我才提醒你,要是讓趙指導員聽見了,你還想入黨,還想當排長?要曉得那種人是狗屎一堆,是我們專政的對象啊!”

王小虎打了個嗬欠,故意把話岔開說:“怎麼還沒來,怕是讓王娟迷住了吧?!”

高明文問:“哪個啊?你說劉月亭?”

王小虎剛要說是呀,劉月亭已經露出頭,他身後跟著王娟,另一個是“洋拐棍”胡子明。一見胡子明,高明文的臉馬上就變成了難看的政治臉;瞅見王娟,那臉又泛起了些許紅暈。

高明文說:“劉排長,你豔福不淺啊,入膳總有美人陪。”

劉月亭說:“好個‘入膳總有美人陪’!這不是你來了,人家王娟同誌才來的,誰叫你是連部的人!胡老師,你說呢?”

胡子明可能沒想到劉月亭會問他,一時反應不及,微笑就尷尬地停在有些衰老的幹癟的臉上,話也結巴起來:“我不曉得!我不曉得!”高明文說:“我最恨這種人,明明知道偏說不曉得。”

王小虎說:“吃飯吃飯,先喝酒。”

王娟拿起個饅頭,高明文看見說:“不喝點嗎?”王娟搖著頭,抿嘴笑。高明文心裏想,頭發雖長,一笑卻沒酒窩,如何與蘇玉比。

劉月亭說:“王娟喝點,這也是命令。”

王娟說:“哼!你又瞎指揮了!還記得你當學生會主席的第一年,有回你竟安排我們幾個小女生去洗男廁,你說你壞不壞?”

眾人大笑,就連胡子明也被逗樂了。鬧到最後,王娟還是以茶代酒。

“同誌們,說歸說,笑歸笑,還是讓我們一起為胡技術員幫我們發現煤矸石幹杯吧!”

好!幹!大家一起舉杯。高明文舉起了杯又放下了。

“高秘書,你舉啊!”王娟說。

“我不和右派幹杯。”高明文說這話,顯得斬釘截鐵。

劉月亭說:“不幹就算了,但我要告訴你,連裏整天要下麵盡快出煤,又從不重視調查研究。不說別的單位,就說我們吧,自從開進烏鴉山,前前後後挖了十幾口井了,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汗,可結果呢?現在這口井有了點眉目了,還不是仗著人家胡技術員提供的資料?我不管他是什麼人,隻要能幫我們挖出煤就行。

王小虎說:“月亭的話我讚成。明文,我們是好同學、好朋友,你會寫文章不假,可千萬別太書生氣,你多少也給劉排長一點麵子,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