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知道自己做錯了,她很害怕有人來揭穿她,害怕法律會製裁她,但是她最害怕的還是一向溫柔的小姐用不容置疑的眼神一動不動的盯著她。
隻有小桃知道,小姐很好說話,那是在不觸動她底線的情況下,而一旦觸動了她的底線,那會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薛茗兒固然以美貌著稱於平城,卻不能以美貌執掌家族,然而,薛茗兒在貴族圈中有個很響亮的名字:鐵腕薛茗兒。
終於抵不過薛茗兒的目光,小桃一下子就跪倒在了地上,抱著薛茗兒的大腿,大聲哭著說:“小姐,真的,我再也不敢了,我知錯了。”
薛茗兒目光愈發冷峻:“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有人給了我很大一筆錢,讓我誣陷王一天非禮我,我也想不到事情會變成這樣的。”
想到薛茗兒父親因病去世,一幫親戚來謀奪家產時小姐的雷霆手段,小桃再也不敢有所隱瞞,一五一十得把所有事情都哭訴著說了出來。
“你很缺錢嗎?薛家虧待了你?”
“沒有,小姐對我很好,隻是父親在外麵賭博欠下了一屁股賭債,我不得已才…”
薛茗兒有些頭痛得坐了下來,鬆緩了一下語氣說道:“既然缺錢何不跟我說明白,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會惹多大的麻煩。”
“我不知道,小姐,我真的不希望事情變成這樣的。”
薛家曾輝煌一時,往前追溯幾代的話可以說是在朝堂上呼風喚雨,四世三公,也就是薛家連續四代人都坐上了王一天爺爺這樣的位子,這樣的家族已經不能僅僅用豪門來形容了。
而今雖然落寞,一個名門望族的底蘊卻依然存在,而支撐這個底蘊的正是森嚴的家規。不論有何種理由,家族中是不能夠存在叛徒的。
薛茗兒為當代家主,私情卻無法淩駕於家規之上。
“去管家那把這年的工錢結了吧。”薛茗兒想了想,又從左手食指間取了一個戒指下來道,“這是我個人給你的,應當能抵得了你父親的賭債了。”
“小姐,你要趕我走?”
“家有家規,這話本不應該是我對你說的。你好自為之。”
“小姐,我真的知錯了,看在我服侍您這麼久的份上就別趕我走了。”
小桃感覺到小姐要趕走自己才真正懂得害怕了,像她這樣的侍女正式從小依附在豪門貴族之間才能獲得有限的生存空間。被主人家趕走的話,將再沒有貴族願意收留她。原本跟著小姐能一起嫁入其他貴族,生個一男半女的話說不定地位還能有所提升,一旦脫離小姐,她就完蛋了,除了服侍別人,自己還會做什麼?什麼都不會!
無論小桃怎麼哀求,薛茗兒也不為所動。薛家如今雖富卻在官場上沒有多少作為,自從薛茗兒父親死後,薛家嫡係血脈就隻剩薛茗兒一人,非鐵腕手段不能安家。
何況不用小桃說,幕後誣陷王一天的黑手,她自己也能猜到,兩家都不好惹,不如一了百了。
“來人,把小桃拉出去!”再不看一眼還在伏地求饒的小桃。
本不是鐵石心腸,卻依舊得做惡人相。
治家從嚴,女子當家更需如此。
不過這事自己又何嚐沒有責任。處理完小桃薛茗兒有些疲累得坐了下來。
這時候,忽有仆人來告:“王少爺求見。”
王少爺?王一天?除了他還能有誰,莫不是為了這次的事來討個說法?
薛茗兒皺起了眉。以前的王一天是個十足的紈絝,薛茗兒父親為攀上太傅王家這個高枝與王家定下了婚約,薛茗兒卻正眼也沒瞧過他一眼。
小桃在背後的那些小動作又豈能瞞得過一向精明的薛茗兒,隻是她潛意識裏抗拒這段婚姻,有意無意間就忽略了某些事,未嚐沒有借此機會取消婚約的意思。
而王一天在決鬥場上的表現卻讓她第一次正視起了這個未婚夫。或者,這個男人未必有自己想象得那般不堪?
他不好好養傷,來這又是為了什麼?
算了算了,見他一麵就知道了。驅趕掉心裏雜七雜八的念頭,薛茗兒吩咐仆人先去迎接,自己整理了下妝容也隨後前去。
大概她自己也沒意識到她自己竟提前打扮了下。
為了見一她素來瞧不上眼的紈絝?
王一天在她心裏也變得有些不同了。
王一天安坐在大廳裏,有些複雜得看著這個熟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