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剛入的夏,傍晚還有些涼嗖嗖的。

晝霧左手提著一蛇皮帶紮實捆好的老母雞雞,右手同樣提著一蛇皮帶的鴨。

背上還扛著一個巨大無比的行李袋,裏頭裝滿著他全部家當。

回想著熟記於心的地址,在公交站牌底下努力辨認著要去的地方。

“噗嗤—”不知道哪隻雞或者鴨又拉屎了,臭味慢慢從蛇皮袋裏蔓延出來,晝霧看著遠離他一臉嫌惡的城市住民,有些尷尬。

小黑臉紅了個透也沒人發覺。

他清晨五點鍾就從家裏起來,提著兩袋沉甸甸、爺爺非要他帶給白家的雞鴨,步行兩個小時走到山下的車站趕第一趟進城的車。

中午到達市中心後接著坐前往首都的綠皮火車,兜兜轉轉六點才到達。

晝霧局促的捏了捏手中粗糙袋口,匆匆跑到後麵公園離人群遠點,把雞鴨放下,摸了摸兜裏學校獎勵的幾百塊錢。

咬了咬牙跑到路邊打車。

這是他第一次來首都,如果不是考上了首都的大學,他想自己一輩子都沒機會見識這個繁華的城市。

晝霧此時慶幸總是去市裏給奶奶買藥,所以來到全是科技化的現代城還算是遊刃有餘。

“臥槽,你那袋子裏裝的什麼東西,別把我車弄髒了。”

出租都在他麵前停下了,見他提著兩袋子管不住肛門的動物一踩油門疾馳而去。

他吃了一嘴的車尾氣。

……

直到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個透,才有一個麵相看起來很凶的大哥願意載他。

“大哥你人真好,隻有你不嫌我。”晝霧操著一口帶著鄉音的普通話,對出租車司機感激涕零。

刀疤臉大哥和善一笑:“小兄弟,誰沒有個困難的時候,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也是這樣過來的,幫你也是幫了年輕的我一把。”

晝霧口笨,不知道接什麼話,一個勁的笑。

“你要去的那個地方房價可貴了,是去找親戚還是?”

大哥人善話還多,減輕了一點晝霧初來乍到的倉惶感:“不是找親戚,是去感謝我的資助人。”

大哥默了一會:“小兄弟哪個地方的?”

“騶山。”

“霍,恁遠啊?來找工作嗎?”

“讀大學。”

司機大哥聞言,透過後視鏡看了看這瘦黑小子一眼。

“我見你背那麼多東西,還以為你是來打工的勒!才六月底你們學校開學這麼早嗎?”

晝霧撓撓頭,笑得憨傻:“先來掙點錢。”

“到了,小兄弟,這邊外來車輛不準進,你還要往前走一段路。”

晝霧褲子裏頭掏出一百大洋給司機:“沒事,謝謝大哥。”

司機把打表的一百多清零,找了八十給他。

晝霧接過找零的錢懵了懵:“首都打車這麼便宜嗎?”

“沒有嘞,是我們公司今天搞活動,打折。”

晝霧看著司機大哥笑開了:“大哥你真是個好人。”這句話從上車起他就開始說,起碼已經說了不下五遍。

“沒有沒有,快去吧,等下天晚了。好好讀書。”

晝霧心情很好的從後備箱拿出自己的行李和雞鴨,往前方幾百米處看起來富麗堂皇的大門走去。

首都就是有錢啊…這燈開得亮堂堂的,跟不要電費一樣,晝霧不禁心下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