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盛官爺,那就蒙您的光,一起喝一杯?”
唐延樞熱情的嗬嗬笑著,眼睛裏卻閃著毒光,他和盛宣懷那也是老對手了,自從上海輪船招商局置辦起來,兩人就會了總辦的位置爭鬥不休。
盛宣懷也是冷笑著。
就算是唐延樞和張頌賢之間,那也談不上朋友,今年的生絲收購戰,兩家打的異常凶悍,誰也不肯退讓一步。
冷不丁的,從盛宣懷身後又走出來一個青年人,二十七八歲,身高體健,似乎是個天生的冷臉,神情嚴肅。見到了大家,他又笑了,和在場的人抱拳道:“景儼見過各位長輩!”
“啊呀,原來是喬景儼啊,怎麼喬老爺子還是沒有來?”唐延樞笑嗬嗬的問著。
喬景儼苦笑,道:“我爹不願坐輪船,隻好派我來。”
喬老爺子,當然就是那位輕易見不著的喬致庸。
胡楚元真的沒有想到,他有一天會和這些晚清經濟界的大佬齊聚一堂,可不知道為什麼,胡楚元並不想和他們廢話羅嗦。
這個飯局是要參加的,可他不說話。
不管是張頌賢,還是唐延樞,他也一杯酒沒有敬,自己桌前的那一杯,從開始到結束就沒有動過。
他隻是吃菜,吃飽之後就起身告辭離開,謝謝盛宣懷和盧文錦的招待。
等他一走,唐延樞就迫不及待的譏諷道:“和他爹還真是不能比啊,小家子氣,還真當自己是來吃閑飯的嗎?”
聽他說完,這些雄霸一方的商界大佬們紛紛的哈哈大笑起來。
盛宣懷又道:“眼下他是吃的挺飽了,可沒有關係,咱們會讓他都吐出來。江浙五省的鹽業,他以為就那麼好吃嗎?”
雖然身為徽州人,張頌賢也不由得感歎道:“可惜了,雪岩倒是個難得的大器之才,那些家當怕是經不起這小子的折騰啊!”
盧文錦卻道:“各位,咱們不說這個了,眼下最關鍵的是將那兩件帝寶收回來,我有個提議,要是價格過高,咱們這些人不妨聯手競拍,各占一點股份?”
“這……!”
大家說不出第二個字來。
從酒席的包間裏走出來,胡楚元的神情是冷漠的,心裏卻燃燒著一團怒火。
在這桌酒席,他能吃到的,聽到的,看到的隻有勾心鬥角,隻有相互的鬥氣和不滿,這些人也都該是響當當的人物,可和日本經濟界的岩崎彌太郎、三井高平、澀澤榮一相比,實在不值得一提。
這些人最終的失敗,也是毫無疑問的事情。
所以,胡楚元不屑和這些人繼續虛談交情,反正所謂的交情也都是虛假的。
第二天,胡楚元就讓潘麗美陪著他,到東京的大書市去購買書籍,主要是購買日本現有的一些西學教材,一些介紹西方社會的書籍,以及現階段的一些日本名士的言論合刊。
等他回來的時候,時間已經是晚上,剛到了會館門外,胡榮和沈富榮就匆匆走上來,和他稟告道:“東家,澀澤平東那個人又來找您了!”
“哦?”
胡楚元有點好奇,當即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