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平洲譏笑了一聲，“她能有什麼苦衷？”說完，見劉素錦欲言又止，察覺到什麼，問，“她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麼？”
“她，她確實問過我，問她是不是父母的親生女兒？”
夏平洲眼眸中掠過一陣驚慌，“她胡思亂想什麼呢？”
劉素錦說，“她已經長大了，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她是能感受到的。你不能再那樣對待她。”
夏平洲臉色陰冷下來，“我怎麼待她了？”
劉素錦反問道，“你覺得你對待她，像是一個哥哥對待妹妹嗎？”
夏平洲盯著劉素錦的臉，“你想說什麼？”
“你心裏清楚，又何必要問我呢。她不是你親妹妹，她是從孤兒院抱回來的。你現在是把她當成妹妹一樣看，還是把她當成一個情人在培養？”
“你！”夏平洲喝了聲，臉色漲得通紅。
“我說的哪一句不對了。”劉素錦仰起臉，“你知道你這樣做，會讓她有多害怕嗎？你這樣會害死她的，她現在連家都不敢回了。”
“我不用你來教我怎麼做！”夏平洲怒不可遏，臉色由紅轉成緊色。
但劉素錦似乎積攢了很大的怨氣，現在一下子全都迸發來了，她不再是保姆，而是以一個討伐者的姿態，一隻手按在胸口，控訴道，“那我呢，你把我當成什麼了？我在你們家算什麼？”
夏平洲深吸一口氣，冰冷地說，“你可以選擇不用來我們家當保姆，沒有人強迫你！”
劉素錦退後一步，一顆眼淚從眼眶處順著臉頰流下來，她悲愴地點點頭，“好，好。”
然後一扭身，拎起桌上的包，衝進雨裏。
銀行自助廳裏，困意漸漸襲上夏河芷的心頭，就在她迷迷糊糊即將睡著的時候，隱隱約約聽到有腳步聲，離銀行自助廳越來越近。她心中一陣慌亂，連忙坐起。
外麵的雨停了，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為了緩解尷尬，夏河芷裝著在等什麼人，不時朝門口望去。
走進來兩個人，一男一女，其中一個男人說，“這雨，真是的，看來應該不會下了。我們等會還去嗎？”
女人說，“不去了，今天晚上回來早點歇著。”
夏河芷聽這聲音耳熟，抬頭發現，原來是賣楊淩蘸水麵的那對夫妻。他們也看到了夏河芷，女的認出夏河芷，歡喜地說，“喲，是你啊，你怎麼在這？”
“我在這裏等人。”
男的從包裏取出銀行卡，進入隔間，女的依舊站在原地，“哦，等人啊。”她在夏河芷身邊坐下，一隻手從背後捶著背，看了看夏河芷，“淋雨了吧，身上這麼濕。”
“沒事。”
女人看了看夏河芷的校服，“你是二中的吧？”
夏河芷嗯了一聲。
“高中苦啊，等考上大學就輕鬆了。”
夏河芷用微笑回應著，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男人在裏麵操作得似乎不順利，提示音來回地響。最後打開門，泄氣地說，“我說怎麼回事呢，拿錯卡了。”
女人上前一看，“還真是，白跑一趟了。”
兩人遺憾地說著，朝門外走去。“小姑娘，我們走了，你晚上一個人要注意安全，早點回去。”女人離去時說。
夏河芷待完全聽不到他們腳步聲才重新躺下，這次她很快就睡著了，但因為畢竟是在公共場所，又是在夜裏。她睡得並不實在，再次有腳步聲傳過來時，她還是條件反射般地醒了。
還是那對夫妻。他們見到夏河芷還在，都麵呈驚訝之色。男人很快取好了錢，但沒有和女人立即離開。
“姑娘，要是等不到人，就回家吧。大晚上的，你一個小姑娘呆在這裏，不安全。”女人說。
夏河芷低著頭不說話。
男人從口袋裏麵拿出手機，“你這麼晚不回去，家裏人肯定著急壞了，趕緊打個電話吧。”
夏河芷搖了搖頭。
兩個人不解其意，女人又問，“你家離這遠不遠？”
夏河芷抬頭看著他們，說，“叔叔阿姨，沒關係，我一個人呆在這裏不要緊的。你們不用擔心我。”
女人看了看男人，兩人似乎用目光交換了一下意見，女人再次開口道，“要不，你去我們家住一晚上吧，就在前麵，五分鍾就到了。行不？”
夏河芷下意識地擺手，“不不不，不用。”她一時不習慣別人這樣的邀請，本能地拒絕道。
男人說道，“沒關係的小姑娘，你看你現在，這頭發，衣服還濕著，再不弄幹，會感冒的。我們家沒有別人，就我們兩口子。”
女人蹲下身，一隻手放在夏河芷冰涼的手背上，夏河芷頓時感覺到一陣暖意從指尖沿著血脈向身體各個部位延伸。她抬眼看向女人，女人也在看她，夏河芷覺得那目光如溫暖的陽光一樣，把自己包裹起來。這種感覺，令她心動。
她猶豫著，“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