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是秋霜寫的!”捷舟反複看著紅條心想,“咋這麼冒失啊!無頭無尾,怎知你在哪兒等我?”
車行緩緩,剛出城,前邊就亮起了紅燈,一群人正叮叮當當地砸路麵。
捷舟跳下車來問:“這條路才修了三年,怎麼又砸了?”
“質量有毛病,坑窪太多,需要修補。”領班答。
“舟弟!過來坐坐。”路邊林中,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嗨!原來霜妹在這兒啊!真會算!”捷舟向林邊走來。
“怎麼樣?大劫過去,現在退出正是時候!”秋霜急切地勸道。
“正義終能戰勝邪惡!隻是道路曲折,尚需探索。”捷舟仰望星辰答道。
“曠嘯天雖然受挫,仍逍遙法外;向雁南反腐被噬,尚在囹圄!眼下腐敗奇招迭出,何時是盡頭啊!”秋霜長歎道。
“正因魔高,更需道長!求實探索,辦法總會有的!”捷舟鏗鏘答道。
“捷舟副總指揮,請等等!”後邊一個人追了上來,手裏拎個塑料袋。
“霜妹,請稍等會兒!”捷舟說罷,回頭問,“淩局長,有事嗎?”
老幹部局淩楓局長拉起捷舟的手,坐到路邊林旁的石凳上,把手中的袋子遞給捷舟說:“首長,在您領導下這麼多年,不知道您抽煙,以後由我供給好了,不要向其他部門要了。”
“什麼?”捷舟一頭霧水地問,“我什麼時候抽過煙?長這麼大,我可是一支煙也沒抽過啊!”
“嗨!老領導,您隱藏得可真深啊!共事這麼多年,我真不知您有這個嗜好,把這幾條先給您,以後抽多少,我供您,別再向機關要了,讓人家寫進案件彙報的第一條,多難堪呀!”淩局長把兩條煙往捷舟跟前一放。
捷舟沒來得及辯解,十幾個人相繼趕來,人人都拿著一條煙,不一會兒,石凳上疊起高高一堆。
“我什麼時候抽過煙啊?哪個案情報告把我寫在了第一條?我一生從不抽煙、不吃肉、不喝茶的啊!”任捷舟怎麼解釋,趕來送煙的人還是圍了一圈。
捷舟被弄得莫名其妙,愣愣地蹲在那裏。
“老領導啊!被紀檢部門查到頭上了?向機關要了兩條煙,這事不大,但難聽啊!”祥記中藥店副經理屈琛也拿著煙走了過來。
“小屈啊!聽說你當副經理了?”捷舟熱情地招呼道。
屈琛順手把香煙放到他的手裏。
“這是咋回事?你怎麼也參加進了這個惡作劇?”捷舟不解地拉屈琛坐下。
“臨下班的時候,你們機關幹部到我店裏買藥,都在談這件事呢!這關總指揮也真是的,他知道你是不抽煙的,為什麼在紀檢部的報告上劃了圈?還請常委傳閱呢,是有意臭你吧?找他們理論理論去。”屈琛佯作慍怒地在一旁燒火。
“這……這……”捷舟想了想說,“我一不會抽煙,二不會拿香煙去送禮,三不會收藏香煙,怎麼會向機關要煙呢?心裏無愧自然安!由他們說去。關總指揮他們正忙著查處腐敗案件呢!不能去給他們添亂!”
“這腐敗已反了多少年了?可是越反越多,關清征也扭轉不了乾坤,靠您這點謙讓,也起不了多大作用。”屈琛搖著頭說。
“所以,一定要加強教育,鏟除私心雜念。”碰巧,宮義男也恰好路過,他敏銳地接過了這個話題。
“這還用教育嗎?拿公家的東西是錯的,三歲的孩子都知道!十幾歲、幾十歲的人還不明白這個道理嗎?可是,仍然有人變著法幾千、幾萬地拿,幾十萬、幾百萬、幾千萬、幾個億拿。”屈琛幾句話,把宮義男嗆了回去。
“教育當然是重要的,大家不懂的內容,要讓他們懂,已經懂了的,要反複向他們重申,做到警鍾常鳴。沒有教育是萬萬不行的,但教育不是萬能的,還必須有法規製度與措施作保障。”捷舟給宮義男解圍。
“就是嘛!”宮義男瞪了屈琛一眼。
“現在的法規製度也很多了,可是,有不少成了擺設。比如:嚴禁公款吃喝,上級已發了十幾個文件,一百二十多條規定,但公款消費還是直線上升。”屈琛不服地反駁。
“說得對啊!就拿修這條路來說吧,招標機製、監理製度、製約措施樣樣俱全,可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最後還是一把手說了算。這條路前年才被修過的,今年又要修補了,分明是建的時候質量有問題,還說我們養護得不好!在國外,二戰時期的高速公路現在還好好的呢!”修路隊領班年強忿忿地說著,伸手從兜裏掏出煙盒來,打開看看,已經空了,隻好扔在地下,咂了咂嘴。
“你講的不無道理,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法規製度,需要一個完善的過程。當然,與我們現有的某些製度規定不實、不具體也有關係。”捷舟說到這裏,從石凳上拿起一條煙遞給領班。
“嗬!還是蘇煙呢!謝謝!這可是江蘇的名牌。”領班接過來,迅速打開,抽出一支,叼在嘴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