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馬使君來了。”
“請他進來!”
馬浚快步走進房間,幾乎是不假思索道:“太守還有心看書嗎?安祿山大軍馬上就要殺來了。”
鄔崇義嚇了一大跳,急忙問道:“使君這是何意?”
馬浚便將安祿山即將起兵的消息告訴了他,道:“鄔太守要立刻通知朝廷,還有,要立刻組織民眾,事不宜遲,太守請即刻進行!”
鄔崇義眼中閃過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冷笑,他拍了拍胸口道:“請放心,我立刻會通知朝廷,馬車就組織民眾撤退,使君一路風塵仆仆,請去驛館稍歇。”
馬浚一顆心放下了,他已奔跑兩天兩夜,著實疲憊至極,便點點頭道:“好吧!我去驛館,太守請務必重視。”
“我明白,來人,請馬使君去驛館休息。”
兩名家人將馬浚帶下去了,鄔崇義坐了下來,他的目光中在燈光中閃爍不定,這時他從抽屜的一隻密盒中取出了一封信,這竟然是安祿山寫給他的親筆信,他一遍又一遍地讀這封信,他想著自己的萬貫家產,想著他的嬌妻美妾,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下,他的臉龐漸漸變得猙獰起來。
“命蔣司馬速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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驛館離州衙不遠,是一座由四十間屋子組成的院落,實際就是官辦的招待所,驛館內幾乎沒有人,馬浚住在單獨的一間院子裏,他已疲憊不堪,用熱水泡了腳準備睡覺了。
他剛上床榻,還在半夢半醒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忽然將他驚醒了,他感到腳步聲已經衝了小院,他一翻身坐起來,低聲喝道:“是什麼人?”
‘砰!’地一聲巨響,他的房門被一腳踢開,兩條黑影閃進,手中都握有雪亮的長刀,一言不發,猛地向坐在床邊發愣地馬浚劈去,嚇得他抓起床板格擋,他認出這是兩名衙役,便大喊道:“我是屯田支使馬浚,你們為何殺我?”
“住手!”
院子裏有人喊停了兩名衙役,隻見十幾名黑影走進屋子,燈亮了,進來的全部是帶刀衙役,為首之人馬浚認識,正是易州司馬蔣孝通,這是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相貌堂堂,蔣通原是範陽軍中郎將,在裴寬帳下聽令,後來跟隨裴寬去了河東,裴寬進京為禮部尚書時,便推薦他轉為地方官,他便一直在河北為官,因為性格耿直,難以得到提升,現任易州司馬。
他剛剛得到太守鄔崇義的命令,命令他去驛館殺安祿山派來勸降的使者,可剛才他聽裏麵人居然是馬浚,便頓時覺得不對勁,立刻叫停了手下。
蔣孝通打量了一眼驚魂未定的馬浚,眉頭一皺道:“怎麼會是馬使君?”
蔣孝通外表粗魯,但心卻很細,他知道馬浚是個正人君子,平時和自己聊天時也多擔憂安祿山野心畢露,即將造反,他不可能替安祿山來當說客。
“馬使君,你來這裏做什麼?”
“安祿山要造反,我來通知你們太守趕緊報告朝廷,撤退民眾,你為何要殺我,難道蔣司馬已降了安祿山嗎?”
“你有什麼證據?”
“這需要什麼證據!”
馬浚怒道:“我乃堂堂正正的大唐官員,我會替亂臣賊子賣命嗎?”
“他娘的,老子上當了!”
蔣孝通狠狠一拳砸在門上,恨聲道:“看來是那個姓鄔的投降了安祿山,我非殺他不可。”
馬浚大吃一驚,“怎麼?鄔太守投降安祿山了嗎?”
“應該是,早就有傳聞說他和安祿山有密謀,果然是真的,事不宜遲,請馬使君助我一臂之力。”
馬浚長施一禮道:“馬浚願聽公驅使!”
........
書房裏,鄔崇義從夾牆中取出了幾隻小箱子,裏麵裝滿了金珠翠鑽,這些都是他收刮來的財寶,價值上萬貫,安祿山要造反了,盡管他已準備投降,但對那些匪兵他還是不放心,他要把這些寶貝和妻女先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他剛把箱子放在桌上,隻聽外麵一陣叫嚷:“太守有令,任何人不得進去。”
“滾開!”
鄔崇義一驚,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門轟地一聲被踢開了,蔣孝通帶了十幾名衙役衝了進來,他們一起拔出了刀,怒視著他。
“你們.....你們要做什麼?”鄔崇義嚇得結結巴巴道.
蔣孝通一眼看到了桌上安祿山寫給鄔崇義的信,他心中頓時怒火萬丈,跳過桌子一把將鄔崇義揪翻在地,扯著他的頭發,大罵:“你這個背叛朝廷的軟蛋,你要害死多少人!”
“饒命、饒命啊!”
“你去死吧!”
蔣孝通手起刀落,將鄔崇義人頭砍下,蔣孝通將他的人頭拎起,對眾衙役道:“鄔崇義背叛朝廷,死有餘辜,從現在開始,弟兄跟著我,把易州民眾轉移到定州和恒州去。”
一刻鍾後,幾隻鴿子撲愣愣飛起,將安祿山造反的消息向長安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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