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章 事態蔓延(3 / 3)

此時李慶安在外書房和顏真卿談話,其實倒不是顏真卿越過了裴遵慶,而是李慶安今天一早命人將他請來,李慶安請他來給自己寫幾個字,算是求一墨寶。

顏真卿的書法當然是名垂千古,李慶安也是久聞其名,正好王昌齡在碎葉寫了一首新詩,派人送給李慶安,詩名叫《出塞.贈李大將軍東歸》,這首詩已經在安西流傳開了,昨天才剛剛送到長安。

外書房內,顏真卿潑墨如飛,一氣嗬成:

騮馬新跨白玉鞍,戰罷沙場月色寒。

城頭鐵鼓聲猶震,匣裏金刀血未幹。

這首詩鏗鏘有力,令人熱血沸騰,顏真卿也格外寫得酣暢,他揮毫將最後一筆寫完,又喃喃念了兩遍,不由讚道:“不愧是王昌齡,果然是好詩!”

李慶安也點點頭笑道:“詩好,字也好,可謂雙絕,這幅字我要命人裱糊起來,掛在我的內書房裏。”

他見顏真卿已經寫完,便笑道:“來!顏使君請坐下喝口茶。”

“多謝殿下!”

顏真卿坐下,李慶安親手將茶杯端給他,顏真卿連忙感謝,李慶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笑道:“今天是旬休,卻把顏使君請來給我寫字,耽誤使君的休息,真是抱歉了。”

顏真卿搖搖頭道:“給殿下寫幾個字,也是微臣的榮耀,其實微臣今天也想來找殿下。”

“說說看,你想找我做什麼?”李慶安笑道。

顏真卿猶豫了一下,便緩緩道:“微臣以為,對三十幾名涉嫌通敵的官員不應該進行大三司會審。”

他見李慶安沒有吭聲,便又鼓足勇氣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安祿山從前也是唐臣,官居範陽節度使,深得聖眷,臣就知道,其實很多河北官員和他都有私交,但那隻是大唐官員之間的私人交往,就是算朝廷有不少高官也曾和他關係密切,吉溫、張筠、從前的楊國忠、李林甫等等,但這又能說明什麼,能證明他們和安祿山勾結造反嗎?大家同殿為臣,不過因為彼此利益相近而結成某種關係,就如同從前的相國黨、東宮黨,這次三十幾餘名官員固然有罪,但裴相國卻極力要進行大三司會審,微臣擔心會引發一場朝廷大清洗,人人自危,禍及無辜,在河北大戰即將來臨之際,這絕非明智之舉,請殿下三思。”

李慶安點了點頭,他剛要說話,這時,門外有人通報:“裴相國到了!”

李慶安不便再多說,便笑道:“這件事我心裏有數,顏侍郎請放心。”

他起身道:“請裴相國進來!”

片刻,裴遵慶快步走了進來,對李慶安躬身施禮道:“微臣參見趙王殿下!”

李慶安嗬嗬笑道:“裴相國才高八鬥,快來看一看我剛得的墨寶,我先聲明,這是我寶貝,可不送給裴相國。”

其實裴遵慶一進門便看見了桌上鋪著的一幅字,他當然知道顏真卿便是以書法而名震天下,直追當年的張旭,但一般人向顏真卿求一幅字卻很不容易,他心裏一鬆,原來顏真卿是來給李慶安寫字的,不是來彙報昨晚之事,他心中不由又暗暗鄙視顏真卿,前些天自己想向他求一幅字,他卻百般退卻,這會兒又巴巴來給李慶安寫字了,真是個趨炎附勢的小人。

顏真卿也上前向他行禮,他卻淡淡地應了一聲,走上前看這幅字,盡管他心中鄙視顏真卿,但對他的字也不由連聲讚歎:“果然是好書法,絕啊!”

他又讀一下詩,笑道:“這是李太白的詩吧!”

“錯了,這是王昌齡的詩。”

“不太像!”

裴遵慶搖搖頭道:“不像玉壺先生的大氣雄峻,倒有幾分李太白的飄逸。”

“確實是王昌齡的,現在李太白在吳王帳下,他怎麼會給我寫詩?”

“嗯!這倒也是,城頭鐵鼓聲猶震,匣裏金刀血未幹,好詩好字啊!”

他裝著要搶的樣子,斜看著李慶安笑道:“那我就搶走了?”

“裴相國喜歡,盡管拿走!”李慶安很大度地一擺手道。

裴遵慶笑了,“殿下大度,可我怎麼敢拿,詩上寫得很清楚,贈大將軍東歸,我拿著它算什麼?”

他和李慶安對望一眼,一起大笑起來,這時顏真卿上前施禮道:“殿下既然有事情,微臣告退!”

“好!辛苦顏使君了。”

李慶安命人將顏真卿送走,走回來和裴遵慶坐下道:“裴相國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我想和殿下談一談宋潛的事,有關於張尚書......”

他話沒有說完,李慶安便一擺手,態度堅決地道:“宋潛已死,他家人可流放安西,其他三十幾人證據確鑿,沒有再審的必要,皆判流放之罪,和家人去安西戍邊,這件事就此結束,大三司會審就取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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