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張通儒取出一本冊子,歎了口氣道:“大帥命我三天之內必須要有所建樹,壓力很大,我已有了初步的想法,穀掌櫃不妨和我一起商討一下吧!”
......
徐英傑將調兵的金牌交給張通儒,便立刻離開了千翠樓,他一個人在大街上騎馬慢行,心中異常失落,其實他也知道安祿山是把這次行動的大權交給了張通儒,盡管安祿山沒有讓他放權,但命令中的‘全權’二字便足以說明一切,這個全權包括張通儒殺他之權。
徐英傑並不是舍不得放這個權,而是他反對安祿山這個行動,如果僅僅隻為報複便做出這個決定,未免過於輕率,更重要是這個決定很可能會使他們在長安的力量暴露,而被李慶安連根拔起,徐英傑心中充滿了擔憂,這個張通儒狂妄自大,在華清宮的失敗上已經充分暴露了他的無能,他怎麼可能鬥得過已經升格為內衛的北唐情報堂?
張通儒口口聲聲說的焚毀軍器庫的輝煌,也不過是因為李隆基當政,而且當時若沒有兵部侍郎吉溫的協助,他們怎麼可能進得了皇城?現在他還把這件事當做他的資本來炫耀,大帥也是糊塗,怎麼就看不透這個無能地張通儒呢?
徐英傑是河北道易州人,家境貧寒,十六歲從軍,在天寶三年一次對契丹人的作戰中救了安祿山一命,被安祿山編入了親兵隊,天寶十年成為了安祿山的親兵校尉,他對安祿山忠心耿耿,但兩年前他卻被另一個安祿山的心腹李豬兒排擠,失去了安祿山的絕對信任,今年二月被派來長安組建安祿山的情報機構,在他半年多的努力下,長安情報機構初現雛形,形成了三百五十人的規模。
現在安祿山的一紙命令便讓他失去了一切,徐英傑心中充滿不滿和失落。
徐英傑住在靖安坊,離平康坊約七八裏路,徐英傑有些擔心張通儒掌權後不放過自己,他決定暫時離開長安,先避一段時間風頭,徐英傑匆匆趕回了自己的住處,他的住處是一座小宅,四五間屋,除了他以外,還有一個替他收拾房間的老仆,徐英傑尚未成親,隻有一個老母住在家鄉。
他推開了院門,院子裏很安靜,以前回來時總看見老仆在院中收拾,但今天卻不見他的身影。
“夏叔!夏叔!”
他喊了兩聲,沒有人回答,按照時間來說應是他老仆出去買菜未歸,但職業的敏感立刻讓徐英傑感到不對,他轉身便要跑,就在他轉身的一瞬間,他的頭忽然一陣劇痛,他隻感覺身後似乎有人,便眼前一黑,暈倒在地上。
......
不知過了多久,徐英傑終於醒來了,刺眼的燈光使他眼睛睜不開來,眯成了一條縫,隱約中,他發現自己置身於一間寬大的房間內,被粗大的鐵鏈捆綁在一根木柱上,上身赤裸著,腳下也套了鐵環,在他身邊站著一圈彪形大漢,一個個叉手在胸前,冷冷地看著他。
“徐統領,你醒來嗎?”
聲音是從他頭頂上傳來,他吃力抬起頭,頭上一陣陣劇痛,他這才發現頭上還有二樓,樓梯邊坐了一個人,年紀和他差不多,也三十餘歲,手裏端一杯茶,臉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怎麼,徐統領不認識我了嗎?”
徐英傑忽然認出了此人,內衛情報堂堂主胡沛雲,原安西軍的情報頭子,“原來是你!”
“是我!”胡沛雲放下茶杯,一步步地走了下來,一直走到他麵前,用一種憐憫的口氣道:“可憐的人啊!一個張通儒便將你打得丟兵卸甲,居然主動讓出了軍權,讓你手下的三百五十名弟兄情何以堪!”
胡沛雲的這句話使徐英傑仿佛墜入了萬丈冰窟,自己一個時辰前才把軍權交給張通儒,他們怎麼就知道了?而且自己的一舉一動似乎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下。
徐英傑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一種深深地失敗感刺痛了的心,他辛辛苦苦組織起來的三百五十人的情報網,鬧半天,一直便是人家砧板上的肉。
“徐統領,你想知道是誰出賣了你嗎?”
徐英傑沉聲問道:“是王宏、張流波還是許樂?”
這三人是他手下的三名主事,這麼短地時間內,張通儒隻能和這三人商量,‘啪、啪!’胡沛雲輕輕地鼓了兩下掌笑道:“聰明!一下子便將範圍找對了,沒錯,是他們中的一人,不過他並沒有背叛,他至始至終都是我們的人。”
“是張流波吧!”
徐英傑一下子便猜中了他,此人原是哥舒翰留在長安的探子,後來投奔他,因其精明能幹而被提拔為主事,而其他兩人都是他從幽州帶來,很信得過。
“嗯!基本上正確。”
胡沛雲點點頭,又淡淡一笑道:“徐統領想不想知道,張通儒的計劃是準備對哪裏下手?”
徐英傑苦笑了一聲,張通儒還要談什麼行動嗎?已經被人家摸得清清楚楚了,他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這樣說吧!如果是徐統領,你會對哪裏下手?”
“鹹陽糧倉!”徐英傑低聲道。
“果然是英雄所見略同!”
胡沛雲一豎大拇指讚道:“如果是我,我也會選那裏。”
鹹陽糧倉有二十萬石糧食,看守得沒有長安嚴密,不僅容易得手,而是安西軍大營就位於鹹陽,如果一場大火燒毀了鹹陽糧倉,對士氣也是沉重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