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數十名士兵衝了上來,開始剝道士的衣服,最早那名和孫老頭談話的男子快步上前,給孫小明單膝跪下施禮道:“回稟季將軍,五十四名騎兵全部幹掉,無一活口。”
孫小明的真名叫季勝,他其實是第一獵鷹營的首領,由於第一獵鷹營地位特殊,從裏麵出去的斥候幾乎都要出任校尉,所以季勝的軍職已經是中郎將了,他今年二十八歲,隻不過長了一張老實憨厚的娃娃臉,讓人誤以為他才十六七歲。
季勝點點頭,他走到一臉惶恐的孫老頭麵前,蹲了下來,他一名士兵手中接過一隻袋子,遞給孫老頭道:“這是三百枚安西銀元,你現在趕去潞縣,東城城門口有一家悅來客棧,你的老伴和孫子就住在那裏,然後你們趕緊離開河北道,去江淮一帶去,去那裏好好地賣骨頭湯,希望他們將來有再見之日。”
孫老頭感動得嗚咽起來,季勝扶起他道:“快去吧!這裏不安全。”
孫老頭點點頭,從店旁解開他的小毛驢,便匆匆上路了,季勝一直目送他走遠,這時,那男子上前道:“將軍,我總覺得殺了他更幹淨。”
季勝淡淡道:“該殺的,一個不留,不該殺的,一個不殺。”
他一擺手,“出發!”
士兵們已經迅速收拾好了屍體,十幾人穿了道袍,化妝成道士的模樣,另外五十餘人穿上了安祿山士兵的盔甲,馬車再次啟動,向北邊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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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祿山的火藥工場位於北郊的靈雲穀,也就是上次試驗火藥的山穀,山穀內已經修起了兩座巨大的倉庫和十幾棟白色的木房子,除了十幾名道士外,還有三百名專門找來的火藥工匠,他們在這裏配製火藥,再做成紙天雷,經過近二十天辛勞,已經做出了兩萬隻紙天雷。
至於繼續研製新火藥的人也有,就是那個大師兄忘塵子和他的師傅史崇明,不過兩人皆已經被毒死在茶棚內了。
十幾名道士住在十裏外的崇陽觀,而三百名工匠則住在旁邊的軍營中,由於晚上不能加班幹活,因此工場也沒有留人的必要,所有人在天黑後都要離開工場,由士兵清場,不準一個人在工場內逗留。
火藥工場守衛非常嚴格,有山穀左邊三裏外便有一個大軍營,共有一萬駐兵,隻要工場出事,軍隊片刻便可以趕到,但駐守工場內的軍隊卻隻有五百人,都是安祿山的心腹,這也是怕火藥的秘密泄露,這五百人的任務主要是為了看管工匠和保衛倉庫。
此時正是五更時分,山穀前擠滿了前來出工的工匠,山穀口原本寬二十丈,為了控製人流,現在用巨石堆壘,隻剩下一個兩丈寬的口子,插滿幾十把火把,光火通明,亮如白晝,兩百餘名士兵全副武裝守在門口,每一個工匠進出都要仔細搜身,一個一個放入,進度非常慢,不過也不著急,工場內不能見半點火,進去也是一片漆黑,要等天亮後才能幹活,每天光是三百人進出搜身就要各耗上一個時辰。
五更時分,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這時遠方傳來了馬蹄聲和車輪聲,沒有人好奇,誰都知道,是那幫烏鴉道士來了,現在正好是五更,他們每天都是準點到來,絕不會提前。
馬車和護衛的騎兵向大門口疾速駛來,速度非常快,這有點奇怪了,這樣快的速度很可能會停車不及,撞到人的。
站在門口的校尉見馬車的速度太快,不由眉頭一皺,催馬上前去大喊:“放慢速度!”
馬車停下來了,隻見十幾名道士跳下馬車,混進了人群之中,校尉剛要調頭,卻忽然聽見遠處大喊:“攔住他們!快攔住他們!”
通往火藥工場是一條從官道上分出的岔道,官道在五裏外,在那裏還有一道哨卡,主要是防止路人誤入到工場這邊來,有三十名士兵看守,此時三十名士兵已經全部倒地斃命,而就在馬車剛剛過去沒有多久,兩名巡哨官到來了,他們在旁邊的溝壑中發現了哨兵的屍體,便知道大事不妙,立刻向這邊追來。
就在校尉聽見喊聲的一刹那,他也發現了異常,馬車裏坐的是道士沒有錯,但他們的護衛卻似乎多了,平時都是五十幾人,怎麼今天似乎有點變多了。
就在他一愣神之際,一支狼牙毒箭迎麵射來,快若閃電,不等他反應過來,狼牙毒箭一箭射中了他的咽喉,校尉悶哼一聲,捂住脖子翻身落馬,二十幾步外,季勝冷冷地收了弓,一揮手下達了命令。
箭如雨至,八十餘支箭向守門的士兵呼嘯而去,突來的打擊令守門士兵措手不及,紛紛中箭倒地,獵鷹營士兵箭法極準,用的又是毒箭,頃刻間,兩輪箭射出,兩百名士兵便被射死了一百二十餘人,安西軍縱馬衝上,箭如雨發,射殺四散奔逃的士兵。
工場門口一片大亂,但屠殺才剛剛開始,十幾名道士手執利刃,在三百名工匠中開始了瘋狂地屠殺,他們是安西軍最精銳的士兵,個個武藝高強,心狠手辣,他們配合默契,堵住逃跑之路,就像十幾頭噬人的猛虎,利刃翻飛,割斷喉嚨,刺入心髒,皆是一刀斃命,所過之處,屍橫遍地,一片狼藉,慘叫聲響徹一片。
就在大門血腥屠殺之極,季勝率領二十幾名騎兵衝進了工場,他們攜帶有有火油,將火油潑上木房子,縱火焚燒,大火頓時燃燒起來,火光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