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寨右側四裏之處,剛才震天的喊殺之聲驚動了各處的曹兵,正在樊城城頭整軍的韓浩也不例外,聽到喊殺之聲,憤怒的韓浩毫不遲疑立即整軍,留下二千士卒駐守樊城,韓浩領著三千步卒奔向喊殺之處,打馬衝在最前的韓浩一心想要殺光那些可惡的敵軍。
樊城南門處,於禁按兵不動,雖然他已收到樊城被攻克的消息,但他絲毫沒有調兵圍攻的意思,相反,一萬大軍在於禁的指揮下沿襄水一路排開,層層步防,於禁堅信,突圍的敵軍必定會往襄水而撤,麵對四麵合圍的情況,隻有利用曹軍來自北方不習水性的特征渡過襄水才有一線生機……
在韓浩帶領奮威營衝出樊城之時,西寨奮武營也在夏侯雲的帶領下衝了過來,兩列長長的火龍相互呼應,劃破天際的黑暗緩緩衝向剛才慘烈拚殺的戰場。
劉封隨手拿起馬頸旁的水袋猛的灌了一口,冰冷的水讓渾身燥熱的劉封感覺舒坦無比。這水是原本就掛在那裏的,他毫不擔心水有問題。經過短暫的休息已經略微緩過神來,剛才身處重圍,竭力拚殺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但經過這一段的休整,他又感覺全身充滿了氣力。
此刻騎在戰馬之上,遙看遠處的敵軍,劉封渾然忘卻是前麵的血戰,忘卻了如今大軍隨時可能全軍盡沒的危險,意氣風發。
自己剛到義父軍寨的時候,看到三叔、趙叔叔都無比的羨慕,曾夢想著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夠像他們一樣縱馬飛奔於陣前,指揮大軍橫掃天下,為義父而拚殺,為大漢而拚殺,為百姓的生活而拚殺。如今雖然大軍處於危難之際,但是自己真的實現了夢想,真的在指揮著部隊為義父而血戰。一想到此,劉封興奮的全身都顫抖起來。
劉從看著劉封絲毫興奮不起來,雖然剛才以極小的損失一舉擊潰了曹兵的一部騎兵,還取得了數百匹強壯的戰馬,但是這點成績與團團圍困的數萬敵軍相比,實在太過微薄,能不能順利突出重圍還是一個未知數,一想到這幾天死去的數百名兄弟,這十幾年來無數張熟悉的麵龐,劉從的心就不斷的抽搐,對於他們這些活著的人來說,也許死去的兄弟反而更加的快活,他們再也不用為生存而擔心,再也不用為饑餓而擔心,再也不用為親人而擔心。
不過讓劉從略微舒暢的是,臨時暫代軍司馬職的大公子雖然從未上過戰場,但是其計謀,其膽量都乃天縱之才,劉從知道有些人對於戰爭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天賦,有一種極為奇怪的敏銳感,他似乎在大公子的身上看到了這種氣息,其天馬行空的想法,讓劉從等從軍十餘年的將領根本無法捉摸,甚至認為是瘋狂的自殺行為,但是劉封偏偏就是成功了,這場勝仗讓他們驚心不已。如今,劉從也隻希望大公子真的有這種神通能帶著這些兄弟殺出重圍,他,已經經受不起失去袍澤兄弟的打擊,他不願再看到熟悉的人倒在自己的身旁。
在劉從思緒散開的時刻,劉封已經理清了思路,劉封經過剛才的一戰對自己充滿了信心。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麵臨這種危機的時候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統軍作戰的時候感覺熟悉無比,麵臨困境時腦中蹦出的各種戰術想法,讓劉封自己都吃驚不已,結合自己這些年來學得的兵書戰策,劉封忽然覺得要突破眼前的重圍,也不是沒有辦法……
大山身上的皮甲早已碎裂,身上沾滿著鮮血碎肉,肩窩處緊裹的布條也滲出殷紅的鮮血,原本堅毅無比的臉上此刻顯得蒼老了十餘歲,滿麵悲傷,也許這個倔強的百人將還在為田雄的死傷心,也許他正為失去了又一個兄弟而悲傷,但大山看著逐漸靠近的那兩條火龍,看著挺直著身軀座於馬上的大公子,心中又聚起一股殺氣,他要報仇,要為自己的兄弟報仇。
輕驅戰馬靠近劉封,大山輕咳一聲說道“大公子,士卒已經準備完畢,隻等大公子令下。”
劉封緩緩轉過頭去,看了一眼遠處插在地上的火把,看著全部隱入黑暗之中的悍卒,看著身旁大山、雷虎、田雄、任峻等人臉上堅毅的表情,劉封猛的舉起手中的長槍,大聲吼道“為了我們死去的兄弟,殺。”
“殺!”五百悍卒同聲吼道。
劉封不再言語,掉轉馬頭,雙腿用勁一夾,戰馬吃痛,朝著遠處的那道火龍飛奔而去。
後麵眾人毫不遲疑,五百鐵騎緩緩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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