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同緩過神來,向薑小白躬身行了一禮,“舅父,姬同心係母親安危,貿然闖入齊境,還請舅父見諒!”
“噯,這是什麼話?同兒的兩位至親都在齊王宮,這齊國也算是你的家,有什麼可顧忌的,以後想來就來!”
薑小白話裏有話,姬同聽得明白,便微笑著向齊王再施一禮,領著侍從們上馬而去。
姬溺卻尚有心事,他走近薑小白,拱了拱手,“齊王殿下,君夫人畢竟是我們姬家的妻室,還望殿下派人將夫人護送回魯王宮……”
“公孫大人此言差矣!魯夫人是寡人的親姐姐,居在齊王宮有何不妥?魯侯都無甚異議,公孫大人何必多此異語?”
姬溺一哽,他實在沒有立場再多說什麼,回身見姬同已行得遠了,隻得長歎一聲,滿麵落寞地上馬追過去。
“二姐呀,你欠的風流債可真不少,大哥的日子有得難過嘍。”小白望著姬溺的背影喃喃道。
“主君,微臣死罪!微臣願領罪受死!請主君饒過微臣的家眷啊……”
齊王剛一轉身,麵前多了一人伏地叩首的老頭兒,哭叫得甚是淒慘。
“這是……”小白不解地指著那個老頭問身邊的侍從。
“主君,他就是長清縣的縣正大人明軒,冥王軒轅澈擄得魯夫人,就是隱藏在他的府上,他知情不報、罪該萬死!”
“主君饒命,微臣是被逼無耐呀!冥國君主的親母是微臣失散四十年的老姐姐,微臣也是最近才知道還有這樣一門尊貴的親戚……他們擄走魯夫人的事,微臣也是事後才知!冥王軒轅澈乃是昆侖神族之後,微臣想來……他與寡居的魯夫人也是年貌相當、天作之和,隻是冥王如此行事確是乖舛至極,不合常理……”
“依你這麼說,你是沒什麼錯了?”
“不是、不是,微臣有罪、微臣大罪!微臣老年喪子,隻有小孫兒一根獨苗,求主君……”
“行了,行了!”薑小白連日趕路,方才又被冥王的手段驚得冷汗直流,這會兒方覺疲憊不堪,對於明軒要不要處罰明軒這個小小的縣正,他也不想再生枝節、豎下冥王這種強敵。
“寡人不處罰你,你快回府準備些酒飯,寡人這兩天在館驛裏吃不飽,睡不好,唉——”
“是,是,主君請隨微臣進府安歇……”明軒大喜,又叩了個頭,從地上爬起來,等齊王上了車,他才抹抹冷汗回身上馬。
冥宮的馬車一路向北,直出了齊界才在一個荒僻處停了下來。
聖姑跳下馬車,對麵色恍白的太夫人交待一聲,“老夫人,你也下來透透氣吧,我點了澈兒的昏穴,這會子該給他解開了。”
“噢,聖使啊,你好生給澈兒說說,我們回到王宮,按照大周的禮節,讓使臣遞來國書,實心實意地向魯夫人求婚……”
“老夫人好生糊塗!”聖使不耐煩地說道,“我自會施術消去澈兒這段記憶,他醒來之後,我會告訴他:是你身子不妥,他方才運功為你治療,一時情急內力走岔了經絡。”
“可是澈兒對那薑氏夫人情深一片……”
“那女子年歲已大,又已生養了孩子,身體孱弱,不是軒轅神族的良配;你記得不要在他麵前提到魯國夫人!”
“是、是,我省得了。”太夫人一向敬畏這位冥宮神使,當下不敢再做言語。
聖姑打開冥王的車門,照料軒轅澈的侍衛急忙跳出馬車。
軒轅澈本就蒼白的麵容此時全無血色;神使歎了一口氣,將他扶坐在自已身前,緩緩運功將他胸口的瘀滯打開;未等他徹底醒來,便將手掌按在冥王的頭頂,將他近一個月的記憶封印,令這段孽緣從軒轅澈的生命中永遠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