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一切又再次發生了改變。那天中午放學時,等所有同學都走了以後,我拿出早上買的饅頭啃了起來,邊啃邊向教室外走去,忽然有一個人因為匆忙所以撞到了我身上,我被撞倒在地,手中的饅頭號在地上打滾,我連忙低著頭連說對不起,對不起,這種方式已幾乎是處於一種本能。
忽然我感到一隻溫暖的手抓住了我的手,那雙手甚至比我大哥的還要溫暖,同時還聽到一個美麗的聲音:“你怎麼要對我說對不起,要說對不起的是我呀,是我撞到了你。”說完就把我拉了起來,我偷偷地看了她一眼,我的精神像經曆了一個世界,站在我麵前的是一個女孩子,而且是一個天使般的女孩子,我馬上低下頭,不敢再看,沒有人會知道當時我的臉有多紅,但在我的心裏,我一直罵自己,你憑什麼,憑什麼去享受這一切,憑什麼。
然後那女孩一下子跑走了,我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教室裏空蕩蕩的,我能聽到我的心跳,我的呼吸是那麼的強烈,我的內心很矛盾,從來沒有如此矛盾:你憑什麼,憑什麼。
我正想離開這兒時,我又聽到了有匆忙的腳步,我低著頭,我不想讓任何一個人看到我傷感的表情,那腳步聲在我麵前停止了,忽然又一隻溫暖的手拉住了我的手,把我拉到靠窗子的座位上,讓我坐,我感到他是一個女孩,而且是剛才那女孩,我坐下後,她把一盒盒飯放在我麵前,然後坐在我對麵說:“你吃吧,剛才真是對不起,把你的午飯破壞了。”
我把頭埋得很低很低,我不敢再去看她,也不敢去動那盒飯,我很怕,怕什麼,我也說不清。一句話也不說。
“我搞不清你以前發生了什麼,但現在你放棄自己嗎?如果一個人把自己都放棄了,那麼他就會和一個死人一樣,他存在於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是一個錯誤。我從你的眼中我也可以看到你有過兄弟或姐妹吧,而且都死了吧。那種憂傷的眼神,我完全可以看出,但你就心甘情願為了你那幾個死去的屍骨放棄自己嗎?”
我的心裏一驚,我家中的事應該沒幾個人會知道,她怎麼會知道,我又馬上想起了我的兄弟和失去他們的痛苦,我開口了,這是我第一次和一個女孩子談話,我說道:“你根本不懂,你是不會明白的。在這個世界上隻在現實是真實的,一切幻想出來的感情都是空虛的,你懂什麼。”
“一切感情真的是那麼虛偽嗎,但我有一個問題,你為什麼會落淚。”
我心裏一驚,我這時發現我的臉上有一滴眼淚落下,我感到無比激動,我用雙手用力捂住自己的耳朵叫道:“不要再說了,求你了。”
忽然她的一隻手抓住了我的頭發,把我緊埋著的頭狠狠地拉了上來,把我的頭伸到了窗外,再把我緊捂著雙耳的手扒開說:“你看到了什麼沒有。”
現在正是秋季,窗外有幾棵很大的樹,樹葉已變得枯黃,正一片一片地向下落,我什麼也沒說隻是出奇地看著落葉。
“你看到了沒有,是秋天吧。那些落葉都比你活著有價值吧,它至少不會像你一樣頭腦簡單,它們知道秋天是暫的,春天一定會來到,隔年的春天自己會變成樹上的一隻新發的芽,然後慢慢地成長,長成樹的枝幹,再為自己的母親努力地工作,為了這個願望,他願無聲無息地從高高的枝頭掉到樹下。”
然後她把我的頭拉進來,讓我正麵對著他,此時我看到了她的眼神,我似乎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自己,一樣憂傷、失落。
“你知道嗎,來年的春天,這兒會滿是新芽,一切又會是那麼的美麗,沒有憂傷,沒有淚水,隻有瘋狂的希望,被凍結的心又會發出熱烈的光芒。”她說完把我又拉到座位上說:“吃吧。”
我打開盒飯開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雖然我感覺不到任何饑餓,也許是一種衝動吧,那些飯讓我感到好鹹好鹹,因為我多少淚水一滴一滴地滴在了飯上,就像被濺得老高的水花。
第二天,我在班上發現了她,她原來是和我同班,但我卻從未發現過。從那天起我變了,變得沒日沒夜地讀書,那一次大考,我幾乎是人班上倒數第一猛增到班上第一名,當我走向領獎台,看到眾人羨慕的眼光,我明白了,春天真的會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