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孩子還在熟睡,曹戩這才走出屋外掩上木門,去井邊打水,把水倒進屋前的一口大水缸裏,來回五六趟約倒了五分滿,便累得快喘不上氣。
曹戩靠在水缸旁歇了一會兒,才推門入室,看孩子還在睡,便先清洗積了不少泥土的陶鍋,於屋後的廚房灶爐裏生火燒水,趁著這個時間,再把臉盆大小的木盆衝洗幹淨。
這時水也燒開了,曹戩把開水倒出,掏出一直揣於懷中的幹糧取出幾塊放入鍋中裝水置於爐灶上,又取兩根比較粗厚的木柴塞進爐中,這才端著臉盆去兌涼水,不時用手去試水溫。
直至感覺不再燙手,才把水盆置於篝火邊上,曹戩又取數根木柴添火,令其燒得更旺,接著才自包袱中取了一件棉製衣物撕成塊,再抱起床上的孩子走到篝火前,棉布先丟入水中,曹戩屁股坐於一塊石磚上,孩子置於膝間,仔細解開包裹孩子的布料。
孩子縮蜷著皺巴巴的身子睡得安詳,任曹戩連番折騰也不動彈一下,直至小小的身子被放入暖暖的熱水中,才輕輕地瑟縮一下,於火光之中,眼睛裂開一條小縫。
盡管知道孩子看不見,曹戩還是忍不住衝他笑,所有的疲憊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也許睜開這麽一條小縫便用盡了力氣,也許隻為確認身邊的這個人為何許人,很快,孩子又闔上雙眼,沈沈睡去。
於搖曳不息的金黃色篝火旁,曹戩專注而不失溫柔地清洗孩子小小的身體。把孩子洗幹淨擦去水漬給臍帶處上藥後,曹戩便幫他換上他的母親親手為孩子縫製的新衣裳新棉襪。柔軟的棉衣打底,精美的繡花綢緞襯托,把孩子裝點得嬌嫩貴氣。
曹戩憐愛地親親孩子,便放回炕上用一件衣物蓋好,再次走進廚房查看鍋裏的東西,這時幹糧已經煮成稠稠的麵糊。他想辦法把這些麵糊分別倒進幾隻已經洗幹淨的破碗裏,把陶鍋洗幹淨繼續添柴燒水。趁著燒水同時把麵糊晾涼的這段時間,他取一塊較平整的木頭,用刀削下一小塊,不過兩三下便讓他削出一把小巧的木勺。接著自剩下的木頭上又削下幾塊長條,同樣是兩三下,一雙筷子,一把木製的叉子便做出來了。
這時水已燒開,他直接把這些東西放入水裏滾過一遍,取出,晾幹,滅掉爐中的火。去試麵糊的溫度,覺得還可以,疲憊不堪的他便先咽著唾沫吞了幾口,熱的食物暖了身體,他這才覺得好受許多。
也不舍得多吃,更怕餓著孩子,便端著碗坐在炕邊抱起孩子,不顧他在睡覺,一小勺一小勺仔細地喂。
孩子於睡夢之中吞咽小半碗麵糊後便再不肯吃,曹戩隻得放下孩子,這才舍得把剩下的麵糊一口氣吃光。
肚子墊了熱食,倦意不斷上湧,曹戩強撐著睜開眼睛,把鍋裏的水倒進盆裏,兌上涼水褪盡衣物給自己草草的擦拭一遍傷口抹一遍藥包紮好再換上幹淨的衣物,盆裏的水倒出屋外,房門一掩,找東西頂住,走到炕邊把孩子往裏麵挪,坐到炕上就再也支撐不住倒下便睡,意識模糊之間也不忘把孩子抱於懷裏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