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2(1 / 2)

大夏王朝昌佑二十一年,在位時間長達十九年的崇德帝劉景於外出巡遊之時,撞見風華絕代且身懷六甲的鎮遠將軍之妻溫寧於靈隱寺中燒香祈福。色欲熏心之下,這位疏廢朝政,荒淫無度的君主不顧溫寧已有九個多月身孕,動起擄人入宮的念頭。

獲知消息的溫寧大驚失色,匆匆之下帶著貼身丫環和兩名家丁逃出京城,同時遣人送信於駐守邊關抵禦外敵的丈夫,也正是手握兵符,掌領二十萬大軍的鎮遠將軍呂承澤。

溫寧本欲暫時投身家住於劍南漢州的表妹夫家。不曾想,除天子腳下的西京依然維持表麵上的繁榮富華外,經曆兩朝的苛捐雜稅,以及連年的天災人禍,造成各處土地荒蕪,流民無數。而此時朝廷又多是貪圖富貴罔顧人命的奸佞之輩,為從百姓身上壓榨更多利益,不僅官商勾結,賣官鬻爵,其他治下州鎮官兵更與占地為王搶劫路人的山賊盜匪合作,從中謀取私利。

此番影響甚遠,一些看不過眼的官員上奏陳表,皆被代理朝政的宦官或是權臣壓下置之不理,這些上奏的官員反而被以種種罪名誣陷,輕責丟官罷爵,重責性命不保,家破人亡。

久而久之,所有人懾於這些宦官權臣的手段,不敢再提及此事,任由事情越發惡化。京城之外,流寇盜匪橫行,殺人越貨之事屢屢發生,逼得不少無法自保走投無路的百姓幹脆聚集起來以惡製惡,為求一席之地甘願為盜為寇,隱居山林,以搶劫掠奪為生。

溫寧於這種情況之下離開京城,加之崇德帝不甘美人就此離開,派出親衛直追,更迫得溫寧不得不避開官道繞遠路不說,還盡往深山老林裏鑽,此行前景可想而知。

皇帝的親衛最終在劍南閬州與梓州交界處的一座深山裏發現了溫寧的貼身丫環,兩名家丁以及一夥強盜的屍體,而溫寧與她腹中的孩子卻不知所蹤。沒有人知道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何強盜也一並身亡,美豔無雙的溫寧就此人間蒸發,除卻一地血漬和散落的物品外,再尋不得她的半點蹤跡。

此事不久便傳回京城,鎮遠將軍派回來打探消息的親信也於同時把事情來龍去脈探知一二。等他快馬加鞭把消息傳到正於邊關要塞駐守,把屢犯大夏領土,騷擾邊關百姓的胡人趕出關外的鎮遠將軍呂承澤處時,這位鐵骨錚錚的男兒頓是紅著眼眶拍碎一張實木長案。

他與溫寧打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最終排除萬難有情人終成眷屬,他為保家衛國長年在外征戰,與嬌妻聚少離多不談。本來在邊塞苦地堅守便是欲保後方家園一片安寧,不曾想他所“忠”的君,卻逼得妻子出逃京城,最終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怎叫他不怨不恨不痛心!

時值半月,又一條消息傳至呂承澤處,原來崇德帝逼得溫寧出逃導致下落不明,他唯恐統領大軍的呂承澤心起反叛之念,派人來取他虎權,削他職權。

呂承澤捏著妻子失蹤時遺留於原處的沾血銀釵,持戟刺穿宣旨之人的胸口,打開城門,帶領親兵投奔匈奴,與外敵合謀直取大夏領土。

就此揭開一個君王無道,外敵入侵,舉國動亂,百姓無處謀生,強盜猖獗,各地方政權割據為王的時代序幕。

在原地找來一塊比較幹淨的布料,曹戩用手撕開成兩半,一半擦拭孩子身上的汙漬,一半用來包裹孩子稚嫩脆弱的身軀。這個可憐的孩子除了在他發出嘶吼時跟著嚶嚶兩聲外,就似疲憊得失去所有力量一般沈沈睡去。

曹戩仔細看一陣懷中的孩子,最後心疼地親親他的臉頰,又把一些死人的衣服撕成條把孩子縛於身前。

一切就緒,目光再次定格於眼前的女屍身上,曹戩半晌才提起勇氣把手放在插於她挎(*這不是錯字!)下的那根樹枝上,終是深吸一口氣,把樹枝扯出,帶出濃臭的液體和絲絲的血肉。

目睹此等慘景,曹戩再次咬緊下唇,紅著眼用力別過臉去。

此地人跡罕至,條件惡劣,經過一番尋找,曹戩仍自被強盜搜奪得淩亂的馬車上翻找出針線,和一些已縫製完成或未完成的嬰兒衣物鞋襪。他把孩子的鞋襪統統歸置於一個包袱裏,用沾著血漬的手穿針引線,屏息專注地一針一針把女人的肚子縫合,取過同樣自馬車上翻找出的一件幹淨女式衣裳給她仔細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