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川初叛時。沐晟尚在,若彼時隻遣人宣布朝廷恩威,(「若彼時隻遣人宣布朝廷恩威」,「若」字和「布」字原無,據明朱氏國朝典故本、明古穰文集本補。)赦其罪,撫安之,未必不從。遂輕動舉兵,又不委晟而另遣將,以致王師失利。適王振操柄之初,乃逞其忿。閣下議,謂遠夷不足較,且為耕守計。振不從,且與兵部尚書王驥謀\\,驥阿其意。舉兵,以驥督軍,起東南兵十五萬,給餉者倍之,窮其巢穴,而寇首惡人終不可得,焚寨而還,殺無辜十數萬。且以為功,驥封靖遠伯,以次陞者萬餘。未幾,寇勢復盛,驥再往,起兵如前,來東南騷擾。軍民疲憊殆不可言,復窮其所寇首,亦不可得而還,又有功陞秩半前。然麓川不如中國一大縣,縱得其地與人,又何利益?而連歲興兵,(「而連歲興兵」,「連歲」原作「遂」,據明朱氏國朝典故本、明古穰文集本改。)軍需所費萬萬不可計,而陞秩之俸又萬萬不可計,皆出於民,以所得較所失,誠\\不忍言,兵連禍結,致有今日。人以驥為功之首,不知為罪之魁也。
予在驗封日,南陽郡守陳正倫考績來見西老,道及予名。西老欲一見,陳公約予偕造,予終不從。自思此一見無他,即是求知。既而以事相關入閣,問知其名,因話良久。未幾,孔目以祭人之文呈,(「未幾孔目以祭人之文呈」,「孔」原作「此」,據明朱氏國朝典故本、明古穰文集本改。)見予名,笑曰:「我不識此人,冀予一見。」竟不往,與王文正惡人造門者不同也。
予在學讀聖賢書,知佛為異端,同類有掛其像者,即斥其非,以為名公钜儒決不如此。後居驗封,(「後居驗封造塚宰宅」,「居驗封」三字原無,據明朱氏國朝典故本、明古穰文集本補。)造塚宰宅,見正寢東嚴整一室,疑必家廟,問之,則曰:「佛堂也。」不覺駭嘆。又以為文章名世者必不爾。既而,見石首先生庭中高懸一幅,視之乃觀音像也,不覺失意。嗚呼!人其人,火其書,果誰望耶?
平江伯陳豫,以白金綵幣之類求西楊為其父作墓誌,西楊卻之不許。固請,辭益堅。不得,乃減金幣三分之一求於東楊,即納而為之,稱許過實。或見西楊曰:「以平江之父,先生不為誌,何也?」曰:「彼安得知彼曾祖?吾為墓碑,雖未識其人,以子封爵非積德之厚不能致,吾按狀而發揚之,必有實也。彼祖,吾復為之,以委都漕運\\而有行實功績可紀,所以發揚之。若佐無可述者,苛稱之過實,非所以取信於後世也,吾何以金帛為哉!」予因思唐之張說愛姚崇之玩物而得之,盛為稱許之辭於碑,蓋有愧於西楊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