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二郎一個五十來歲的老頭,眾目睽睽之下,勾腰諂媚道:“語歡近來越發俊俏,蕭伯伯都快不認不出了。”複語歡嗤笑一下,全以鼻孔看人:“語歡,該,你,叫?”
蕭二郎連連道:“對不起對不起,老夫失禮。”語歡道:“我瞧你是腦子上刷漿糊了。”蕭二郎道:“是是,老夫老糊塗。”語歡指了指身旁。蕭二郎在他身邊坐下。語歡砰地一拍桌,微惱道:“誰叫你坐了?我是叫你站著,別擋了別人的道。”蕭二郎屁股著了火似的跳起來:“對不起。”
語歡攬過仙仙的腰,忍笑忍了半天,方在她耳邊小聲道:“真像一條狗。”聲音不大,卻足以讓蕭二郎聽到。蕭二郎的臉上唰的由白變紅,再由紅變白,手抖了半晌才憋住未動怒。
語歡扯扯衣領,微笑道:“我說蕭伯伯,你是不是又把冷劍堂的銀子輸在賭場了?這會子要找我爹借錢,要我替你求情是吧。”蕭二郎看了一眼正與老友飲酒的複正茂,驚慌失措道:“語,不,七公子,我這回真的是輸光了所有家當,不然也不會……”
語歡調侃道:“哦?不然也不會如何?”蕭二郎哭喪著臉道:“您就不要來挑老夫的刺了。借我十萬兩銀子,我拿我媳婦兒子抵帳。”語歡怒道:“蠢貨!這麼孬種的話也隻有你說得出口!你當我家是銀庫?十萬兩,滾回你那臭水溝裏去吧!”
蕭二郎大驚,則差未跪下:“七公子,你剛出世的時候……”語歡放開仙仙,翻著白眼與他整齊說道:“我還抱過你呢,求你,幫我這個忙吧。”蕭二郎鼻頭上抹雞屎般,無言以對,隻好退下身去,眼眶發紅,咬牙切齒地低聲咒罵:“他娘的,若不是靠你爹,你這小雜種能混個屁。”
周邊的人都聽到了,唯語歡未聽到,還有些良心不安地看了他幾眼:“慢著。”蕭二郎回首,表情瞬間變得可憐兮兮。語歡蹙眉,掃了一眼牆壁,看到了掛在牆上的清輝劍,抓起一粒花生,朝劍柄扔去。吭的一聲,劍身飛出,他輕輕一躍,接住清輝劍。
“這樣吧,這劍給你使。給你刺十劍,你若擊中我,就借你錢。”語畢將劍朝蕭二郎扔去。蕭二郎手上一抖,險些接不住,拿穩後卻支吾道:“不行,這,我不能傷了你。”
這時,大廳內寧靜下來。慶容放下酒杯,抬頭看著他們。慶寒兩條長眉微絞:“複大人,這是怎麼一回事?”複正茂嗬斥道:“語歡,你在做什麼?”
語歡道:“我不過是和蕭伯伯玩玩劍。”複正茂看了一眼蕭二郎,道:“停手!”語歡微微一笑,對蕭二郎道:“那有何妨?我定下的規矩,我自然會遵守。”蕭二郎眼眶更紅了些,慢慢握緊劍柄,眼露凶光。轉瞬間,劍光一閃,直刺向語歡——
語歡未料到他會猝然擊來,側身一躲,險些掛彩。方直起身,便聽到身爹在喚自己。隻聽見唰唰唰唰幾聲,蕭二郎又連刺了四劍,語歡踩上餐桌,耍猴兒般避護。
蕭二郎跟著踏上桌板,濺落一地碗盤,追殺語歡。語歡回頭衝他輕佻一笑,飛速伸手拽住他的白須,狠勁拉下。蕭二郎慘叫一聲,白須雪花似的飄揚落下。周圍的人都低笑出聲,蕭二郎一時按捺不住火氣,左右各劃二劍。最後一劍,語歡輕鬆躲過,兩根手指輕而易舉彈開劍鋒。
兩人尚未從空中落下,語歡便驕傲地笑了,活像一隻雄孔雀。還未來得及說話,蕭二郎竟又一件刺下。語歡大驚,無奈距離太近,猝不及防,手臂被帶出一條口子。
所有人皆倒吸一口氣。複夫人更是嚇得狂呼兒啊。蕭二郎一怔,手抖落劍。語歡按住傷口,一腳向他膝蓋踢去。蕭二郎腿一軟,立刻跪在地上。複正茂道:“蕭二郎,你還想要你那條命麼。”蕭二郎跪行到複正茂麵前,慌道:“複大哥,我真不是想要故意傷害令郎的!”
複正茂冷哼一聲,正欲喚人,語歡拂袖轉身道:“爹,讓他滾吧。”蕭二郎獲大赦,痛哭流涕,謝過了語歡,抹著眼淚,跌跌撞撞退下去。隻是眼裏的怨恨,無人察覺。
複正茂瞥了一眼語歡的手臂,道:“你先下去包紮,待會來我房裏。”語歡道:“爹,孩兒不過是想教訓教訓他。”複正茂道:“撐門麵,何必找諸多借口,你先退下。”語歡咬咬牙,垂下頭,頗不服氣地翻了白眼,大步流星跨出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