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皇姐,你最好了,你就依了景兒嘛!”楚景見她總磨嘴皮子,不願了,連連搖晃她手央求,旋即又拍胸脯保證道:“我楚景發誓,日後一定會好好孝順皇姐,好好報答皇姐,皇姐若有求,楚景必定赴湯蹈……”
楚景還未說完,一隻小手豁然捂住了他的唇,汐瀅滿臉責怪,“不準這樣說,被別人聽去,事兒可就大了,你要記得,是帝王,是皇帝,不能這般口無遮攔!”
楚景吐吐舌頭,嘿嘿一笑,“那皇姐是答應咯?”
“我能不答應嗎?”汐瀅無奈看他。
楚景歡呼一聲,拉汐瀅朝著一處僻靜之地而去,到了一處人煙稀少的地方,一名莫約十來歲的少年已在等待,一身藏青錦衣,麵如冠玉,琥珀色雙眸深邃如海!
楚景見著他,快速奔了過去,“邈哥哥,你怎麼來得這麼早啊?”
“早點不好嗎?好等皇上啊!”他笑說,他是成僖王的次子,楚清邈,在宮中有些許多各地王爺之子,皆在先生那裏就讀,他亦不另外,這是雪海的懿旨!
楚景含笑,一拍他肩頭,一聲江湖氣息味的好兄弟,又風風火火的拉著他們進入了一條隧道,在裏麵換好了衣衫!
這裏便是楚炎開鑿的那條,可謂四通八達,有許多地方,其實雪海他們都不知曉。
這成了他們去宮外的捷徑!
繁鬧的街道,人聲鼎沸,小楚景的身形是那般的歡快,似乎比坐擁天下還來得令他喜悅,就象百鳥歸巢一般的喜悅,仿佛這裏才是他的天下。
汐瀅眸光閃爍,一絲漣漪滑過,多了一份難明的繁雜,“你說他長大是否還會這般貪玩?”
楚清邈望去,抿了抿唇,淡笑:“難說,人皆是會變的!”
“是嗎?”汐瀅微笑,未再言語!
養心殿,沒了楚景,寂靜了許多,雪海批閱著奏折,一歎中,不由停頓了下來,楚景就是玩心太大,學問上也很讓她操心!
反觀汐瀅,跟兩三歲時比,變化真的極大,也是同齡皇孫貴胄中最成穩最出色的一名公主,甚至蓋過了兒郎們!
是好,還是壞呢?
雪海微憂!
芙蓉一笑,道:“皇上還小,待他長大,許就不會這般貪玩了!”
“是啊!皇上才七歲,娘娘無需這般憂慮!”小梳子亦安慰道。
看向兩人,雪海失笑,搖了搖頭,揮去了煩人的思緒,忽然亦有點疲倦了!
放下筆,芙蓉扶她上了塌,她眸子漸漸闔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迷夢中,就似她的人生,沉沉浮浮,一冷漠,一溫潤,站在兩端,他們追追逐逐,糾糾纏纏。
冷漠的他說:你是本王的女人,永遠也別想逃出本王的手心!
溫潤的他說:有我在,別怕!
他說:別觸怒本王,否則本王可不敢保證秦家會不會血流成河!
他對她微笑,溫潤三月春風,涔人心脾!
他說:我不會不信你了,雪海原諒我!
他喚:蘇蘇!
雪海……一雙冷眸,一副鐵心,為她而融化,寧遺臭萬年,亦要為她鋪平前路!
蘇蘇……一抹徹心,一席雪白,永恒的溫潤,永恒的微笑,寧負了天下,承受背棄罵名,亦要為她鳴航?
誰又欺了誰?誰又騙了誰?誰又欠了誰?
楚淵……
逸凡……
一行清淚滑落鬢角,浸透了枕巾,雪海顫抖著睫毛睜開眼眸,淚水仍殘留在臉上。
多少了次?她已經不記得,數不清!
隻是——每每夢回,他們都在她的夢中,剪不斷,理還斷!
一夢驟醒,其實,已經斷了,她最終還剩下什麼?仇報了,愛逝了,傷的是誰?
芙蓉眸色複雜,打好水來,為她拭臉,輕緩勸道:“娘娘,一切都事都過去那麼多年了,您何必還要掛在心底,耿耿於懷,放下才是安穩啊!”
“而且,娘娘還有我們,不是嗎?”芙蓉握住了她的手,夢回醒來,手是那般冰涼,觸膚寒冷。
小梳子抹淚道:“娘娘,您不要再想那些煩人的事了,若是您有好歹!”
小梳子說著,竟又流淚了,雪海其實好好的,就是做夢罷了,即便精神被影響,那亦不知曉會是多少年後的事兒!
雪海看著小梳子無言,小梳子最大的缺點便是太愛哭了,就似她的景兒,可畢竟景兒是孩子啊!
他都這麼大個人了!
芙蓉瞪他,上前一巴掌拍了過去,“哭什麼哭,再哭,養心殿都快被你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