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心思總是那般通透!”楚淵含笑問:“這算不算知己?”

算嗎?或許算吧?

雪海垂眸,卻沒言,楚淵嗬嗬一笑,側看向天空,明媚的陽光,好溫柔好溫柔,隻是在他眼中漸漸好模糊好模糊。

一切,仿佛都在倒退,倒退……

“雪,雪海!”氣若遊絲的呼喊,楚淵伸手似想抓住什麼,那麼渴求!

雪海心尖更澀,忙握住了他的手,“我在我在,雪海在!”如此孱弱的楚淵,令人心疼,她以前無法想象事。

楚淵一笑,“我,怕是……”

雪海手一頓,“不會的,一切都會好起來!”搖頭說著,她擠出了一抹笑容,似在安慰,似在訴說著明天會更好,依然如此真誠。

你真的希望我好起來嗎?楚淵偏頭看她,深刻的看入她眼底,似想看透她心,遽而卻又笑了。

“雪海……”他輕輕呼喚,伸手想撫上她臉,隻是愈來愈困倦的感覺,讓他始終觸不到,再也觸不到……

他的眸底流轉的是幸福,還是釋然?雪海看不真切,他的眸闔上了,手在她手心緩緩滑了下去……

花海搖曳,被風吹起,在四周紛飛,溫和的陽光,鋪灑在他身上,安詳地,靜靜地,印下幾許清輝,恍若一切塵埃落定。

他生前轟轟烈烈,逝時竟如此悄悄!

雪海心尖不知為何涼了許多,莞自收緊幾分,擁他入懷,莫名的悲多過於喜!

久久的擁著,不知時日,夕陽西下,墨南風走了進來,看了眼麵如土灰的楚淵,他從中懷中掏出了一封信函。

雪海一頓,他道:“他留有一封信給你!”

是嗎?有信留給我?

雪海雙手收緊,接了過來,緩慢的展開,潔白的宣紙上,原本該透著剛毅的字跡,變得淩亂,一看便是他病中所寫。

雪海,我知道你為何回來,帶給你無法挽回的傷痛,是我一生最悔,此至,我失了你。

我放不開,沒了你,太過空虛……我傷了他的同時我知道也傷了你,我是很自私,真的很自私,我不否認。

我慶幸的是,你還是陪我到了最後,雪海,這是我最幸福的事,我比他幸福!

因為,有……

後麵的字跡,太過潦草且淩亂,她已經看不清楚,但她可以猜測到,那是在說因為,有你!

是因為有她嗎?有她在身邊,他就知足了嗎?

她從未曾想過,這個男人不知何時變得這麼容易知足!

水花在宣紙上綻放,觸入手心,一片濕潤,她竟不知何時流淚了,是悲傷嗎?還是憐憫?亦或者是不忍?

雪海已經不知道了,也不再重要了,一切已經不再重要了……

她聲音微微發幹,喊了一聲,“小允子!”

小允子聞聲而入,看到此情景,不禁一怔,“皇上,他?”

“皇上,駕崩了!”

…………

太和帝駕崩,喪禮擇日舉行,天晴日明,群臣皆白,哀婉的喪樂,滲人心脾!

無論真心或是假意,眾人麵容皆表現出了或多或少的傷意,唯有兩個孩子,跟在雪海身前站立著,四顧張望,天真無邪麵容沒有什麼哀傷,也沒有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