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角鬥場上被劃分為三五區域,數十米高的牢籠便是一方天地,擁擠的觀眾則在大聲喧囂,像打了雞血般為台下的一場場生死廝殺熱血沸騰。
這絕對不是張忌第一次踏足這個舞台,可是往常跟他生死相拚的多是困獸抑或是成人,如今對手卻是一個年紀約莫隻有八九歲的女童。張忌沒有理會台上觀眾的噓聲立馬衝過去把對手撂倒殺死,而是靜觀其變。
女童進來後一直躲在籠子的一角不停抽泣,頭埋進雙臂看不清麵容,可依稀看到她身穿破破爛爛的紅色小裙,腳踝兩邊各鎖著一個碩大的黑色鉛球。張忌沒有妄動,並不是他內心那僅剩的少得可憐的同情心在泛濫,而是多年的直覺告訴他:事若反常必有妖。
一炷香的功夫很快便過去了,角鬥場上各處的戰況愈加激烈起來,甚至有眼明手快者已經結束了戰鬥,可隻有一處詭異萬分。一邊是二十出頭赤裸上身的精壯男子巋然不動,另一邊則是一個弱不禁風的瘦小女童。上方的觀眾早已等得不耐煩了,可以聽到四處都是罵爹喊娘的聲音。
“**的還是不是帶把的啊?連一個孩兒都搞不定。”
“哈哈,莫不是想扛回去當小媳婦了吧?”頓時台上一片哄笑,可沒人敢小覷這個年紀不大的孩童,因為眾人都曉得能夠身處此地的都不是一般窮凶極惡之徒。
終於,張忌慢慢向角落靠近,可那女童仿佛絲毫未察覺,沒有抬頭也沒有停止抽泣。盡管如此,張忌身上的每一根神經都繃得緊緊的,絲毫不敢大意。距離隻有十步之遙了,沒有狀況,然後九,八,七,六……每走一步張忌都小心翼翼,仿佛生怕驚動了一頭蟄伏中的猛獸。
就這樣張忌距離身前的女童隻有半步之遙了。他沒有武器,因為根據角鬥場的規矩隻有允許攜帶武器的死鬥才能使用,因此他隻有一雙拳頭,還有雙腿,盡管雙方身體上有絕對的差距,可張忌深知這樣的決戰對自己是十分不利的,因為他是一名機關師。
所謂的機關師,就是利用手中之物與人對戰,一般在實戰中很難戰勝對手,原因在於機關師講究的是先手製人,提前布置好一切所需之物後隻待敵方踏入機關即可,正如蜘蛛捕食所織之網,一旦陷入其中便難以掙紮逃離。而機關師還有一種妙處就是配合己方,從而起到牽製或增加戰力的作用。
眾所周知格鬥術的精妙之處在於:快、準、狠,張忌也不例外,因此還未待雙方真正接觸張忌就用右腿橫掃過去。說時遲那時快,女童迅速抬頭、起身、兩手一抓張忌腳腕處,咯咯一笑後把他整個人摔出數十米遠,動作一氣嗬成。一切,均發生在電光花火間。
眾人石化,震驚過後便是一片叫好聲,因為實在很難想象這樣一個細胳膊小腿根的孩童竟有如此怪力能把一個成年男子摔飛,就像扔一顆小石那般簡單,不費吹灰之力。
若論震驚的程度,張忌絲毫不遜於台上諸位觀眾,若不是有鐵柵欄阻擋他可能會飛得更遠。張忌撐起身子背靠柵欄,呸了一口嘴裏的鮮血,直直盯著前方的怪力女童一動不動,像是要把她看出一個洞來,心想著幸好自己在最後時刻緊緊護住了胸處,不然可不是斷了區區兩三根肋骨那般簡單了。
女童拖著腳鏈慢慢向張忌走去,腳鏈與鐵球的碰撞不時發出錚錚的刺耳聲。這時張忌看清了這張小臉,雙目空洞無神,皮包骨下的麵容顯得猙獰恐怖,細看仿佛可以看清每根骨頭,像是多年未曾進食過的從地獄爬上來的可怖餓鬼。
“哥哥,哥哥,哥哥……”女童邊走邊發出楚楚可憐的呼喚,真真像是一位好妹妹在向家裏兄長撒嬌,可她下一句又讓人呆若木雞、戰栗不已,“我好餓啊,讓我吃了你好不好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