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把頭埋入阿四的胸膛，葉悠然這幾日來的委屈頓時傾瀉而出。
他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依然躲不過那一場恩情，他為什麼要這麼對她，她已經放棄了回去的想法想要跟他相守在妖界了，可……就在她決定了這一切的時候，他卻義無反顧地鬆開了她的手。
當時，她以為他不會簽字，可那墨描摹的字是那般的刺眼。
放棄又是那般的難，她腦海一團糟，她不知道自己來這裏的意義到底是如何，她以為自己可以帶走淩曄的魂魄，可最後她什麼也帶不走，魂飛魄散，當初那個千年血咒，何時……會應驗？她不知道，如今，她也不想知道了。
阿四默默感受著胸前的濕意，目光深了深，眸底卻也隱藏著一種複雜的情緒，輕柔掠過，隻餘下一陣歎息。
……
“什麼，你要離開？”黑岩瞪大了眼，魚尾在水裏擺動了一下。
“誒，你別亂動啊……”葉悠然看他激動的想要起來，趕緊阻止，黑岩並不是真正的魚族，每個月有幾天總會要泡這後山的特質泉水，“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可不敢保證自己還能夠放心離開。”
“嗯哼，都這會兒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啊。”黑岩皺了皺眉：“你不會是因為過幾天的婚禮而想躲開吧？”
葉悠然白了他一眼：“說什麼呢你，我是那麼膽小的人嗎？隻是真的有事要去一趟雪蓮山，又不是不回來了……”說這句話的時候葉悠然其實有些心虛，畢竟如果真的從雪蓮半仙那裏知道回去的路的話，她很可能真的不回來了。
可她能舍得下小一小二嗎？
心口有些痛，葉悠然壓抑著情緒，臉上半開著玩笑，看不出什麼。
“阿七，你……”黑岩俊逸的一張臉皺成了苦瓜，思索了良久才道：“想去散心就去吧，隻是記得要回來。小一小二如果沒了娘親，我不知道那兩個小家夥會如何？”畢竟他們兩個才是潛在的爆發源，從救回她們母子三人他就知道，那兩個小東西體內擁有的妖力絕非一般人能夠想象的。後來知道了他們的爹爹是誰那份好奇也隱了去，當年的事情並不難察覺，一場狐族之滅當時鬧得是沸沸揚揚。
葉悠然心一陣，眸色有些複雜，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點了點頭，張口，才發現聲音啞的厲害：“我也……舍不得他們。”
隻是七個字，葉悠然的淚又落了下來，麵對淩天夜她落不下淚，可想到自己從小養到大的兩個孩子她心裏酸疼的厲害，血骨至親，她真的狠得下心嗎？
“那就好。聽阿四說他要跟你一塊去？”
“……是。”
“嗯，由他跟你一塊我就放心了，阿四雖然不著調，可對你是極為用心的。”這句話黑岩說的意味深長，其中的意味可能隻有明白的人能夠聽懂，可偏偏這個傻丫頭就是看不清，一直以為阿四對她這般愛護隻是當她是妹妹而已，哎，孽緣啊……
傻阿四，你這是何苦呢？
……
走出魚族後山，葉悠然的心情有些複雜，這幾日她一直讓自己不去想妖宮裏的事情，可耳朵卻依然不經意地聽到族裏偶爾的談論，心口扯得有些難受，可卻又不甘心真的接受，說什麼隻是一個名分。可淩天夜他到底明不明白，即使隻是一個名分，從此之後他們就不再是兩個人而是三個，而他們，再也回不到過去。
等那日到來，也就是她離開之日。
目光沉了沉，葉悠然靜靜地看著不遠處的竹葉，走過去，手指輕輕地拂過竹身，細細地摸索著上麵的紋路，鼻息微動，輕輕地嗅著竹葉發出的若有若無的香氣，她，到底要怎麼辦？
她不甘心，依然不甘心啊……
“娘親？”回到寢殿，葉悠然剛踏進兩步就聽到一個弱弱的聲音在不遠處想起，葉悠然渾身一僵，偏過頭就看到小一小二站在不遠處，兩人晶瑩剔透的眸子正一眼不眨地盯著她，眸光有些受傷。兩個小東西靜靜地站在那裏，粉雕玉琢的小臉上都是不理解，葉悠然身子一僵，像是明白了什麼，幽幽歎息了一聲，這一刻還是來了啊。
“你們都知道了？”開口，葉悠然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喑啞，嗓子有些發幹，快走兩步，把他們攬在懷裏。
一遍遍地呢喃著他們的名字，小一小二，不要怪娘親……
“娘親，你真的要離開我們嗎？”小一的臉上滑落一滴淚，落在葉悠然的脖頸裏燙傷了她的肌膚，像是砸在心口一般，難受的利害，忍不住把兩個小東西緊緊地抱在懷裏，搖著頭，可想到什麼，還是點了點頭：“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