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斷續續地聲音,艱難地從阿七的喉嚨間溢出,虛軟的手指,推著身前的黑影,卻引來他更深的啃咬。
冰涼的唇,緊貼著阿七的肌膚,血源源不斷地流出,吸允、吞咽血液的聲音,在黑夜中清晰的傳來,阿七感覺,頭越來越沉。
不能睡……
心裏一遍遍的提醒著自己,貝齒狠狠地咬著下唇,阿七強迫自己清醒。
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味讓她感覺整個人身體都有些發麻,這種情景似乎有些熟悉,記憶力似乎有人也曾經這樣對待她,血紅的眸仁,卻隱含著痛苦的眼神,到底是誰呢?
阿七腦海裏一片空白……
失了血色的唇,泛著濃重的青色,過度的失血,讓她止不住的顫抖起來,頭頂上的滿月照著她慘白的臉色,森然一片。
求生的欲望,讓她拚命讓自己冷靜下來,突然,腦海裏一閃,阿七嘴角浮起一抹疲憊的淺笑,手指艱難地伸向白大褂。
打開暗扣,當手指觸到那抹冰涼,阿七的心,為之一振。
幸好麻醉針還在……
抬手,拚盡全力,猛地刺向眼前的黑影。
“嗤——”
脖頸間低低的一聲吸氣聲,清晰地傳到阿七的耳邊,成功了……
嘴角勾起,卻帶著疲憊的笑,脖頸間的重力消失,看著那倒下的身影,阿七也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氣,摔在地上。
“主上?”
低呼傳來,阿七抬眼,突然一陣刀光閃過,還未來得及睜眼,脖頸間又是一涼,隻是這一次卻不再是匕首,而是換成了一把軟劍。
看著魅冷,阿七疲憊的笑笑,“放心,麻醉針而已,他隻是昏睡過去罷了。”
如今,要擔心,也是應該擔心她好不好?
失了這麼多血,也許她真的活不過今晚……
垂目,此刻,她已經懶得再管他是否相信,如今的她,隻想好好的睡一覺。
一陣風起,原本明亮的夜空突然被黑雲遮蓋,詭異的氛圍蔓延。
魅冷抬眼,眸子卻驀地一變,滿月不知何時竟然缺了一角,望了阿七一眼,“得罪了,能從主上的手中逃脫,你是第一人。”
留下這句話,魅冷帶著血瞳男子,消失在黑夜裏。
直到他們的身影完全消失,阿七再也支持不下去,徹底陷入了昏迷。
……
*
蒲蓼鎮。
陽光明媚,旭日風微揚。
阿七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大搖大擺地走在蒲蓼鎮的街道上,不時的和路過的熟人打著招呼,原本大大的眼睛,笑眯成了一條縫。
“李大嫂好--”
“嗨!豆腐西施,越來越漂亮了哦!”
“小狗子,今日有沒有乖乖的去學堂?”
“……”
嘴角微揚,阿七心情大好,來到這個時空兩個月,總算熟悉了這個地方,這個時空叫什麼暈月王朝,她如今待得這塊地,叫做蒲蓼鎮,屬於暈月王朝南邊一塊爹不疼娘不愛的地兒。
而她,如今是蒲蓼鎮遠赴盛名的仵作。
想到這兒,阿七不自覺的挺了挺胸膛,呼呼,還是自由的味道好啊。
那天從那個變.態血瞳男手裏逃脫以後,她無意間被抬屍體到亂葬崗的衙役帶回了縣衙,養傷期間,無意間幫縣官大人破了個殺人案,竟然當上了蒲蓼鎮的仵作。
一樣是本職工作,阿七也幹得得心應手。
拿著俸祿,吃著官糧,住著縣衙,沒事晃悠一下,日子過的可謂是愜意。
唯一可惜的就是他--宣逍。
想到那個人,阿七難得的好心情破壞殆盡。拽了拽頭上難看之極的帽子,眼神裏聚集著火焰,恨得咬牙切齒,那個第一眼看到他就暈倒的家夥。
什麼年代?
竟然看到她一頭的白發,還會暈倒。說什麼她的頭發白的太徹底,白的太純粹,純粹到晃了他的眼,刺激了他的視覺。
他,受不了?他受不了,那就不看啊,他以為她樂意讓他看不成。
縣官大人也是偏心,憑什麼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不就是一個小小的捕快嗎?
他還真當自個是天皇老子不成?死的,害的她每天要帶著這個土不拉機的帽子,什麼以和為貴?就是欺負她一個外來的。否則,就憑宣逍那家夥看見血就暈倒的樣子,他能擔當得起保護蒲蓼鎮的職責?
不被宵小給滅了,他就應該很偷笑了好不好?淡淡的陽光,傾瀉在阿七的身上,暖洋洋的。深深地呼了一口氣,阿七抬眼,然而,僅一眼,腳步頓了一下。
阿七表情有些怪異,不自覺地撇了撇嘴。
該死的,真是討厭什麼來什麼。
看著對麵不遠處優哉遊哉走過來的身影,臉黑了一半,還真是硬了那句話,不是冤家不聚頭。
不對,她們根本算不上冤家,頂多就是仇家。
哼!抬高了眼走過去,阿七斜眼上揚四十五度,瀟灑地走過,權當沒看到那人。
“這,不是七仵作嘛?”
慵懶的語氣,卻帶著不知名的意味,在擦肩而過時響起。
阿七身形一僵,嘴角抽搐了一下,然而,想起縣官大人那句“以和為貴”,還是不甘不願地轉過頭,看著眼前笑的刺眼的宣逍。
“叫本姑娘幹嘛?”
“‘姑娘’?”
咬的極重的兩個字眼,宣逍上下打量了阿七一眼,狹長的丹鳳眼,眯了一下,詭異的笑了。
湊近阿七耳邊,“你哪點看起來像姑娘?臉蛋?身材?還是你那一頭太過耀眼的白發?嘖嘖,我記得七仵作剛來那會兒,可是一致被認為是男子的?”
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阿七的臉驀地紅了。
然而,在聽到他的後半句,臉刷的一下又白了。
恥辱?那簡直就是她這一輩子的恥辱。
那些人一定是吃飽了撐的,才會就她的性別打賭?什麼嘛?她不就是弄了個短發,並且把頭發整成了白色,至於這麼誇張嗎?
還有,更可氣又可笑的就是那縣官夫人,竟然以為她得了不治之症,頭發才白成這樣,養傷那會兒,天天瞅著她的白發抹淚。
剛開始的時候,她還以為她是因為她的傷,誰知道到後來的一天,縣官夫人拉著她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
七丫頭,你不要難過,雖然你的病不好治,但是夫人我一定會把蒲蓼鎮最好的大夫給你找來,你就放心的在這兒住下吧,夫人我不會讓你死的。
當時她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解釋了許久,她才相信她的頭發是染得,而不是快要翹辮子的預兆。
“哼!關你什麼事?再惹我,當心我拿下帽子,讓你暈!然後,”
眯眼,阿七威脅的笑了笑,“嘿嘿!暴打你一頓,把你那張臉弄花,看你如何再出去勾搭良家婦女。”
“嘖嘖,我還以為七仵作要如何對小生呢?”
挑眉,宣逍俊顏上閃過一抹蠱惑的笑,邪魅,卻又帶著致命的吸引力。
眸子一頓,阿七又片刻的晃神,反應過來,不僅低咒一聲。該死,這家夥就是一妖孽。白白長了一張好臉皮,除了沾花拈草?他還會幹嘛?
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