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風水詛咒(1 / 3)

安良說:“現在的風水師都藏得像忍者,鬼知道連太郎躲到哪裏了,不過他看穿了我的布局,這家夥是有點水平。我本來叫幾個大兵到銀行門前排隊,就是為了引導人群的排列方向,把隊伍沿著凱撒大街排向西方的火車站方向,這樣可以乘著火車站出來的人流之氣加強提款隊伍的衝擊,大家提款的情緒會越來越高漲……”

當警察來到鐵橋,使徒會的一切行動都必須停下來,托米馬上給趕赴美國找《龍訣》的連太郎打電話。連太郎知道亥時的斷橋行動失敗,而且鐵橋還被警察控製住,大為懊惱。托米連忙追問結果,連太郎憤憤地說:“托米少爺,這是德萊克教堂全局的命脈所在,鐵橋的存在直接影響星期天的售股簽約,你要有對方突然拒絕簽約的心理準備。”

托米站在關了燈的教堂會議室裏,看著美因河兩岸長串的警車燈說:“如果我們得不到這筆資金,還可以低價賣出部分抵押證券,但是這樣的話就要等到星期一下午華爾街開市。現在看來安良有足夠的智慧猜測到你的每一步棋,你還有什麼辦法嗎?”

連太郎說:“攻擊,我們隻能攻擊。我們沒有能力攻擊他們的資金和總部,所以隻能自保,但是我們可以攻擊他們的風水師。你要全力解決安良,我解決安芸,隻要可以得到《龍訣》,無論付出什麼都能在最後贏回來。”

托米的額上冒出冷汗,安良對斷橋行動的及時反擊使他明白,真正的風水師之間根本不需要見麵對話,戰鬥隻會在風水局裏突然展開。他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說:“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很明顯安良的風水技術和你不相上下,他可以猜到你的戰術,你應該也可以猜到他的戰術。你覺得他下一步會攻擊我們的什麼地方?”

“他們的目標一定是我們的資金鏈,可是從哪裏下手很難說,估計威斯銀行總行是最大的目標。隻要總行四周不會出現古怪的東西,那裏的風水格局是經得起衝擊的,但是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主動反擊。現在鐵橋沒有斷,德萊克教堂的風水就會受流年破壞,他如果夠高明的話會直接攻擊教堂的‘龍心之位’。”

托米無法理解這個東方式的概念,疑惑地問:“什麼?”

連太郎的電話裏傳來呼嘯的風聲,他正開著車飛馳在美國馬裏蘭州的田野上。他以為托米聽不清電話於是大聲說:“這是風水局的心髒位置,被擊破‘龍心之位’的風水局就會被徹底破壞。德萊克教堂左邊是最高的鍾樓,鍾樓下麵的一樓地下室就是‘龍心之位’,現在那裏是存放經書的地方,我們要守住那裏!”

“他會用什麼來擊破,我們怎麼防守?”

連太郎說:“他會用火性的攻擊,可是不一定是放火,可能用高溫、熱風、強光之類的一切熱能。我們要先把經書轉移到東麵地下室,那裏至少要做好防火,派人盯住那裏。”

托米知道這些後心情略為穩定下來,慢慢地合上手機。

連太郎坐在黑色的林肯轎車裏,轉頭看看正在開車的雪。雪的臉上平靜得像一件靜物,剪平的劉海和齊平的女學生短發讓她看起來像個日本藝伎偶人。雖然從使徒會的風水變化,他早就看出會有叛變的事情發生,可是叛變是不是一定來自亞洲部的‘天使’,在議會內部會不會有叛徒,都是他一直懷疑的事情。

連太郎沒有在議會裏提出自己的推算結果,他不想在這個時候引起內部猜忌,而且這種猜忌很容易惹到自己身上。同時他一直對雪很疑惑,在東京地下基地被攻擊的當天,隻有雪幸存下來,她報告說地下基地裏的‘天使’全部陣亡,可是前幾天傳到使徒會的新聞片,連太郎和其他會員一眼就認出這些銀行劫匪肯定是‘天使’。在議會上他當麵否認了這一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想推卸責任,還是條件反射地為雪的謊言掩飾。隻有一件事是肯定的,雪在說謊。

連太郎用手背輕輕滑過她的臉,心裏對雪說:“真的隻是幸存者嗎?有什麼藏在這張美麗無情的臉後麵?”

安良被警察捉住審問了一晚上,大部分時間在解釋為什麼嘴唇上貼著假胡子,又為什麼突然出現在橋上。回到別墅時已經是星期天的早上,他洗完澡換上睡袍,給自己衝了一杯咖啡,癱倒在大廳裏。昨晚的刺激一直沒有平靜下來,因為警察雖然代替他們把鐵橋守住了,可這僅僅是序幕,他想得更多的是使徒會下一步要幹什麼。

小餘拿著一份《英文早報》遞到他麵前,安良看到頭版相片赫然印著自己抱著兩個小孩衝下鐵橋的雄姿。相片裏的安良動作矯健,眼神堅定,張大嘴巴、歪著胡子撲向鏡頭,背後是衝天的水花和火焰,場麵火暴,有如巴拿馬戰場。

頭條標題寫著《液氮船鐵橋下意外爆炸,紐約客勇救橋上小童》,內容說因為液氮工業船事故使鐵橋受到急凍,導致吊梁嚴重受損,幸好沒有倒塌,也沒有人員傷亡,現在鐵橋已經被市政封閉,搶修後才能繼續使用雲雲。

安良彈一下報紙說:“這個記者拍得真好,可惜我嘴唇上粘了一團髒巴巴的胡子,要不然一眼就可以認出來是我,嘿嘿……”

小餘坐下來說:“那時真是很危險,液氮罐就在你腳下爆炸,一般炸罐時罐壁會破開,罐頂會整個飛出一百多米,如果正好打到橋上,你就死定了。”

“對了,你怎麼對液氮這麼熟悉?”

“我讀書時學的是化工,這些隻是安全常識,沒什麼特別。”

安良看著小餘點點頭說:“對呀,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他眼睛一轉,腦筋又動到別處去了。

“小餘,你是學化工的,會不會做炸彈?”

“不會。”

“怎麼可能不會?你肯定會。我想做個很逼真的炸彈,就是像搞不到軍火的恐怖分子做出來的二流貨,效果要很猛,不過我不需要它爆炸……怎麼樣,做一個吧?”

小餘撓撓頭說:“炸彈我真的不會做,不過做個會產生劇烈化學反應的容器應該是可以的。”

“那還不是炸彈?”安良對小餘說,“今天就要做出來,今晚我就要用,你做個電子表定時引爆,時間調到星期一中午……”

小餘又想了一下:“不行不行,做這個是犯罪行為,傷害人的事我可不幹。”

安良信誓旦旦地說:“不讓它爆炸。就是放在一個地方,絕對不會傷害人。我什麼時候害過人了?你相信我。再說我非要用一個炸彈不可,要是你不做的話我就要叫那幫雇傭兵做了,他們會用手榴彈、地雷之類的東西,失手爆炸的可能性更高。”

“真的不要拿去炸東西,炸人更不行啊。”

安良一臉認真地點點頭說:“我發誓,什麼都不炸。怎麼樣?要什麼原材料?”

小餘支吾著說:“方法有很多,就看你想炸到哪種程度。”

“炸起來死一層樓的人就差不多了,而且技術上不要太專業,炸彈做得簡單粗糙一點,盡量用日常物品做原料,否則就不像恐怖分子了。”

“簡單的話……高氯酸鉀加硝基苯吧,隻要量夠大的話可以炸一層磚木結構的舊樓。”

安良臉上露出笑意:“太好了……什麼鉀什麼基苯?那是什麼呀?”

“簡單說就是把皮革上光劑淋到煙花上然後點火,然後就會……”

安良心領神會地說:“啊哈!果然有辦法,看來帶你來德國沒有錯。快去找人辦這事,我還要和達達聊聊天。”

安良拿起電話就接通達尼爾:“YOHO!好兄弟,你看到新聞了嗎?我上報紙頭條了。”

達尼爾要和歐洲的交易員配合工作,隻有半夜才可以和歐洲的人全麵溝通,所以他已經在安良風水事務所連續幾天幾夜工作沒回家,他開口就用黑人腔罵:“你出風頭很容易破壞我的計劃,要是他們知道我們要下手,提前準備就麻煩了。”

“使徒會也有風水師,他們早就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我還沒有布局他們就已經要打斷鐵橋,現在你還想背後捅他一刀嗎?不,天真的孩子,現在我們已經在街頭打架了。”

達尼爾說:“良,我已經全部準備好了。星期五威斯銀行股價自動下調5%,這是對我們計劃很大的支持,起碼我們省了幾百萬歐元。你今天布局就行了,不要做任何動作,星期一再動手。”

“什麼時間?”

“明天法蘭克福時間下午2:30,這個時間正好是華爾街早上9:30開市,我想造成被華爾街市場下跌拖累的效果,你看時間上行不行?”

“明天是丙午日,使徒會德萊克教堂的坐向是午山子向,中午12:00下手的話效果會更好,你那裏可以做到嗎?”

“當然可以,資金和股票都調度到攻擊倉位了,我隻要下單,交易員就會接著完成。可是我想不出你定的時間有什麼事實效果,而且中午12點也不能給市場造成資金來源的假象,你有更好的理由嗎?”

安良為難地說:“嗯……沒有,我隻是從風水的角度純理論地提出一個建議。但是市場環境加上對方的反應會使事情變得很複雜,你的計劃也不一定就可以百分百地順利執行,不如按風水原理用時間衝擊教堂的格局,攻擊提前了不一定是壞事……”

達尼爾想了一下,用手擦著黑黑的胖臉說:“這樣吧,明天十一點再通電話,我們看實際情況再定計劃。反正等我下單交易員馬上就會動手,就算是十二點也會趕得及。”

安良剛放下電話,小餘坐在轉椅上轉過來問他:“我剛剛在網上看到警察已經完全封鎖了鐵橋,橋上沒有行人走過,愷撒大教堂的煞氣還會衝過來影響使徒會嗎?”

“當然可以。”安良舒暢地呷了一口咖啡說,“煞氣就是一股氣,用馬特維的話說這是流動的宇宙微波。隻要橋的形狀還在,沒有人走不是問題,有幾條警察拉來的攔路條也不是問題,微波就可以一路震蕩著從北岸經過橋麵彈到南岸……嗯,和馬特維混久了自己也像個科學家。”

星期一的清晨一掃多日的陰雲冷雨,這樣的好天氣讓安良興奮不已。盡管他早就從天氣預報中知道這個結果,但是當一縷陽光照向古典華麗的屋頂,他仍然笑得全身發抖。太陽還沒有照到街麵,安良已經戴起太陽眼鏡。他的臉用油彩塗成黑色,還切了兩片半圓蘋果塞在兩頰,在腹部綁上一個枕頭,嘴上粘了一圈胡須,穿上大衣後像個大腹圓臉的快樂胖黑人。當然,這個靈感來自他的壞朋友達尼爾。

他在愷撒大街最早開的咖啡店裏找了一個在街角的露天位子。小餘頭上戴著地拖一樣的長假發,像個傻瓜毫無表情地坐在他對麵,一手按著咖啡桌,一手扶著麵前的筆記本電腦。

這裏是愷撒大街和艾博大街的十字路口,往西走十分鍾就是法蘭克福火車站,向東走十分鍾就是銀行林立的金融街。四周是法蘭克福最古老的街區之一,附近有三百多家中小型銀行,威斯銀行總行就在安良坐的位置的斜對麵。

安良手上的報紙有一篇不大不小的文章,標題是《內幕人士稱:威斯銀行三年假賬,欲掩蓋驚人虧空》。

小餘莫名其妙地看著安良說:“有沒有那麼高興?現在還不知道效果呢。”

安良拿著手機不停給自己拍照片:“我要把相片傳回去給達達看。這造型真是挺酷的,隻是一嘴蘋果味不方便喝咖啡。”

安良麵前的桌子上放著一杯蘋果汁,他拍了幾張相片後又放大圖片檢查自己的臉有沒有脫色,然後發到達尼爾的手機上。小餘不安地問:“我們這麼高調,還不穿防彈衣,會不會被人在街頭暗殺?”

安良看著手機裏的相片笑著說:“穿了也沒用。這種地方要暗殺一般都會走過來照頭上打一槍,打中的話基本上是死定了。如果從遠處開狙擊槍,防彈衣根本擋不住,你忘了那些反坦克槍呀,鐵橋都可以打個洞,我們身上穿著鋼板也得死。不過你扮得這麼難看,不會有人認得你。我這個造型嘛,倒是開始要為達達擔心了,嗯,我得提醒他一下。”

今天天氣好轉,在家裏悶了幾天的市民開始走到街上,太陽沒有升起人流就開始出現。加上這裏正對著火車站,隨著第一班火車進站,愷撒大街開始熱鬧起來,安良想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斜對麵的威斯銀行總部還有兩個小時才開門,可是門前已經有上百人在排隊。他們在星期天就已經收到了有良心的銀行內部人士發來的電子郵件,郵件上的內容比報紙上登出來的更驚人:原來威斯銀行是納粹黨的秘密據點,而且最終目的是為了不斷虧空侵吞儲戶的存款;現在國際刑警組織正對銀行進行秘密調查,可是威斯銀行上層卻準備以倒閉為借口,做好了席卷全部資金潛逃的準備,上周五的股價突然下跌5%就是因為銀行上層搶先拋售而造成。

這個電子郵件通過達尼爾在前一天深夜發給了威斯銀行每一個客戶,無論是儲戶、投資者、借貸業務客戶,還是持股的大小股東。

當天晚上,和威斯銀行有聯網關係的提款機就被反應快的人全部提空,銀行職員還沒有上班,人們就發現提款機裏沒有錢了,於是產生了更大的恐慌。隨後一條手機短信在威斯銀行的客戶中飛快流傳:“威斯銀行的提款機已經沒有現金,快到銀行去!”

排隊的人群裏有男女老少,幾個白發蒼蒼的爺爺奶奶顫巍巍地排在最前麵,神情極為緊張地向銀行的小玻璃門裏張望。安良看看四周人流越來越多,於是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

接電話的人是排在隊伍裏的一個穿吊背工裝褲的大個子工人,他放下電話後突然從中間跑到銀行門前,拍著門用德語大叫:“快開門,你們這群納粹分子,我要取回我的錢!快開門!”

他的舉動引起了路人圍觀和隊伍裏的喧嘩,可是他仍然不依不饒地在玻璃門前折騰。不久又多了幾個年輕力壯的男人加入他的聲討,玻璃門被搖得咣咣作響,氣勢洶洶,很快就引來了警察關注。

警察勸止了激動的工人,從銀行裏匆匆忙忙走出來一個經理向大家解釋:網上流傳的是惡性謠言,銀行的經營非常安全。現在為了滿足儲戶的要求,今天銀行提早一小時開門讓大家提款,銀行裏現金充足,請大家不要擔心和擁擠雲雲。正在說話間,排隊的人又多了一百,隊伍已經排到了下個十字路口。

這種場麵逗得小餘都笑起來。安良含著微笑和鹹麵包圈,嘴巴不停地嚼著,兩邊臉頰越來越瘦。

小餘把電腦轉到安良麵前,用手指一下自己的臉說:“早就叫你用軟膠。”

安良連忙摸摸自己的臉:“哦,哈哈,不小心把蘋果吃了……”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蘋果切出兩片又塞進嘴裏說:“還是蘋果好,不然吃下軟膠更麻煩。”

他看看電腦屏幕,上麵是九個不停跳動的格子,每個格子裏都是威斯銀行在全世界的分行,大門前無一例外地排起長長的隊伍。小餘擔心地說:“現在擠兌的氣氛出來了,可是我怕到下午都提不完銀行的錢。”

安良用力咬兩下牙齒,擠好蘋果在嘴裏的位置說:“光是這些人當然不行,可是銀行還有大量網上業務,看不見的轉賬提款才最有殺傷力。再說這個示範效果對銀行股價有毀滅性的打擊……嗯,看戲吧。”

正在說話間,排隊提款的人又增加了幾百,加上圍觀的人,把整個街區擠得交通堵塞。銀行職員被緊急通知回來加班,銀行裏的保安員也開始活動起來,他們提著欄杆在沒有人排隊的另一邊街道排列起來。安良頓時收起了笑容說:“糟糕,連太郎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