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沒想到這個時候了,他還有心情調侃她。
快要到時間的時候,洛依轉身猶豫,回身抱住他的腰,一聲聲的說著對不起!
“怎麼了?”淩少堂擰眉,心咚的一聲,沉了!她到底怎麼了?什麼事情對不起?!
掛在他身上的女人突然哭的渾身發顫,“對不起,少堂,我不說會憋悶而死的,那次住院,你媽媽其實沒有把我怎麼樣,就是我恨她傷害了我的第二個孩子,那時候我的記憶就已經全恢複了,我都是裝的,我就是想給她一個教訓,還有天幕,那晚我確實上了她的車,但是她同樣沒有把我怎麼樣,都是我裝的,全都是我裝的,我騙了你,我錯了,真的錯了……”
淩少堂重重的出了一口氣,“洛依,你嚇死我了知道麼?我以為……!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我知道你裝的,我是傻瓜嗎?這些我都洞察不到我估計在沒遇見你那天就死了。”
原來他都知道,這個男人包容著她的任性!有他的世界,就是晴好的一片天。
洛依不再怕判刑,因為他說‘沒事的’她也不怕冷湛南,也因為他說‘沒事的’她現在都不怕,就因為他說;‘沒事的。’
到醫院看了喬若寧後,對著昏迷的她痛哭過一場後,洛依回到跟喬若寧租住的房子睡了兩天兩夜,醒來,果真天氣一片大好。
淩少堂現在一無所有,牽連的她媽媽同樣一無所有!
喬若寧昂貴的醫藥費,全數由冷湛南交付,洛依感激他的同時也心裏隱隱不安,說不上哪裏覺得不對,她跟他在一起了,管他的吃管他的住,扮演著老婆的角色,但是兩個人的話越來越少,變得越來越生澀!
晚上吃過飯,各自回去各自的房間睡覺,他們之間沒有交流,每次冷湛南試圖說點什麼,洛依都以沉默應付。
其實她想開口說話,但是真的怕惹怒他,已經快要過去十天了,淩少堂說過,隻能忍受被收監一個月,否則會逃獄的!
洛依世界裏的每一個清新的清晨,每一個陽光晴好的中午,每一個絢爛的夜晚,都因為少了一個淩少堂而變得乏味難熬,她想他!瘋狂的想他!會因為晚上擁著被子想他的體溫,會想他嫻熟深深纏綿的吻,他是不是也一樣呢?
三月份天氣不比冬天那麼冷,但是春風也是刺骨的,洛依開始咳嗽,日複一日的,反複的頭痛發燒,臉色蒼白,到最後基本不能出屋的,整個人昏昏沉沉,醫院裏的喬若寧請了高級看護照顧著,她就開始每日的躺在床上,樣子憔悴的好像隨時都會幻滅……
淩少堂被收監的第十七天!
於茜找上了門,洛依和冷湛南都在!
洛依對著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仍舊恨!經過了多少個日夜她仍舊恨著!如不是她害死她的第二個孩子,就不會有這第三個成為冷湛南瘋魔了一樣威脅她的籌碼!
她的一跪那麼可笑,那麼一文不值!
她說來看看她,讓她好好的生下這個孩子,洛依想,她一定是見不到她兒子吧,以為她跟冷湛南在一起了,所以理所當然的以為她會打掉這個孩子?
現在承認是他們淩家的子孫了?可笑!太可笑了!!!!!
洛依在她麵前,縱使再委屈,都不想哭出來,她半關上門,看著於茜被冷湛南推出去!
淩少堂被收監的第二十一天!
鵝毛大雪下著,已經春天了,應該是這個城市的最後一場雪了吧,大街上髒極了,冷湛南帶著她一起去了養老院!
於茜中風了,就在那天離開後的晚上,突發性的,洛依問了醫生,果然,是因為刺激引起的,她是個壞女人,洛依發現自己比她還壞,是她在下樓的時候告訴她,淩少堂出不來了,她也會打掉這個孩子,是她親手殺死了那個本該生下來的孫子!她就是要讓她受刺激!但是沒想到這麼嚴重!
冷湛南在洛依的懇求下找個家環境不錯的養老院,於茜一直照顧著女人,那個被淩少堂狠狠教訓的殘廢了的女人,那個女人也是間接造成她第二個孩子死亡的凶手之一!
她們這種人隻配在這種地方終老!
走出養老院,踩在髒了的雪地裏,伸出手接住幾片雪花,望著灰蒙蒙的天,她害的她最愛的人的媽媽中風了,她是個壞女人!
心髒突然控製不住的抽痛。
喉嚨中仿佛堵著什麼。
來襲咳嗽起來。
有什麼甜腥味的東西在嘴角
用手輕輕掠過唇邊
手上多了一抹鮮紅色的,冰冷的液體
冷湛南站在一旁,看著她的身影好像隨時都有可能倒下,但就是這樣,她仍舊不要他的肩膀來靠!
她咳血了——
她又咳血了————!
他很好奇,她不說話,一個人看著天空在想什麼?一個人窩在被子裏看著天花板在想什麼?一個人在廚房水燒的鳴笛了還不知道,手都被燙了,這都在想什麼?
淩少堂,一個他不願意承認的!
冷湛南脫下身上的大衣,一深一淺的走到洛依麵前,用潔白的襯衫袖子為她擦著嘴上的血跡,大衣披在她的身上,一隻手攬過她!
疼的撕心裂肺!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她的狂肆欲念,都變成了心疼,謹小慎微的注視著她每一個動作,她活得從容淡定,他卻每天看的小心翼翼。
洛依知道此時再不說就晚了,她始終不希望淩少堂是以逃獄這種方式出來,她不想讓他們的後半生也不能安生,顛沛流離的日子他們應該都過夠了,他們其實都孤獨,都渴望一個完整的家。
洛依對著空氣吹了一口氣,仿佛全是血腥味,嗓子忽然又一股腥甜,一大口鮮紅的血液被咳出來,滴在雪地裏,滴在冷湛南的手上。
他怕極了,繼續用髒了的衣袖為她擦著唇角的血,痛苦的皺眉,“小少堂宗,為什麼把自己折磨成這樣?你到底想怎麼樣?”
“你知道的,”洛依看著他,笑的那麼蒼白,“你給我披了一件衣服,但是我一點都不覺得暖,你給我擦拭血漬,我一點都不感激,睡在你為我準備的大床上,我時時刻刻不安,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我食不下咽!我不這樣你還想看到我怎樣?如果少堂現在死了,我想我覺得時間這個東西真多餘,我嫌棄厭惡沒有他的每一分鍾!”
“可我愛你——”
冷湛南盯著她的眼,她的眼神都是渙散的,就是他站在她麵前,她的瞳仁裏都沒有他的影子!
“我不愛你,這就足以要了我自己的命,淩少堂這個男人,在我心裏生根了,你給我的快樂我會覺得痛苦,他給我的痛苦都值得我珍藏!你說我賤也要,傻也好,我就是愛他,他是我每晚思念過後勾勒出的要命夢魔,我想他,想的要瘋了……”
她覺得這是說出這些話的最好時機,冷湛南的暴戾小性子幾乎已經被她磨沒了!
冷湛南笑,單薄的衣服也不知道冷,點上一支煙,眼睛望著洛依望的那片天,“很久以前,我給少堂找了兩個異族小姐,玩起來夠味極了!我覺得那種美妙的感覺應該跟好兄弟分享,可是他居然說,‘別讓上好的水晶有了雜質,那樣就不珍貴了’一開始我還不懂他什麼意思,現在,我知道了,我輸在哪了?輸在我一開始就不是那塊水晶?輸在我很早就有了雜質?我不懂!”
洛依蹲在地上不停地咳嗽,牙齒上全是猩紅的血液,她笑著大哭,瘋狂的笑著大哭,“冷湛南,你怎麼就不懂呢,有些人,第一眼,就注定了一生的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