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藍晴又開始埋頭到書堆裏,仔細地核對登記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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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已經是晚上了,藍晴利索地把藍佩的裝束換回自己的後,簡單地檢查了一下皮膚和頭發,發現由於扮演藍佩要化淡妝而自己卸妝相對馬虎導致了皮膚狀況變差了,頭發也因為了保持和藍佩的卷發尾一致而經常用一次性卷發器弄得開叉和變黃了,藍晴搖搖頭,
“看來我還真的沒有姐天生麗質,才一個月就這樣子了,要想想辦法……對了,改天找心恒取取經,那美人肯定有什麼好招數,再怎麼說我們以後也要對得起觀眾啊~”長歎一聲後,藍晴發現肚子咕咕叫了,一看表??十點。她本想下一樓廚房找點吃的,可是想到李媽看到的話肯定會給她弄一桌吃的,還責備她不按時進餐。於是馬上否決了這個做法,隻好到冰箱找吃的,
“這日子,真孤單,”藍晴把冰箱門關上的時候想到自己一個人的生活,和以前溫馨的家庭生活相比,顯得格外的落寞,大聲地對著空蕩蕩的房子問道,“藍晴,你還好嗎?”
目光落到了客廳的牆壁上,上麵是滿滿的一牆壁風箏,各式各樣的,新的舊的,都是藍晴學會放風箏後開始收藏的,這讓藍晴想起了今天早上在學校看到的風箏,在她腦海裏飄啊飄。
其實她比誰都想參加比賽,從她學會放風箏的那年開始,這個城市大大小小的風箏比賽她都去看,到初中階段藍佩就開始陪她去參加比賽了,經驗、水平都值得自豪,今年好不容易全國風箏大賽在這裏舉行,半年前就開始藍佩已經幫她準備應戰了,可是差不多兩個月前,藍晴的一切都被徹底地改變了。
藍佩在一次外出的時候出了車禍,肇事司機因為喝醉了酒,把正在過馬路的藍佩撞飛了,路人看到後馬上把她送到醫院,但還是因搶救無效而死亡了。藍晴趕到醫院的時候幾乎昏倒了過去。不能相信那是事實的一家人在一周後才從悲痛中清醒過來。
整理藍佩遺物的時候,藍晴發現了藍佩出事當天口袋裏的育幼院圖書讀物單子,這讓她想起了她們之前的對話,和藍佩那天出門前興奮的表情,她明白了藍佩是去忙育幼院的事情,在回家的路上出的事。單子上的書本接收日期告訴她這件事情還沒有完成,於是她做了個決定??要為藍佩完成最後的心願。
因此,一個半月前,藍晴就以藍佩的身份到育幼院做義工了,所幸的是,大家都沒有發現,藍晴還做得很出色。而風箏比賽的事情早已被她放棄了,在她看來,沒有別子默陪她們放風箏已經是一個很大的遺憾了,如今藍佩也走了,她的風箏飛不起來了,就算飛起來了也沒人看了。想到這裏,藍晴把目光轉向牆櫃上的相片中,有爸媽的,藍佩的,別子默的。
“別子默,你要堅強,我會陪著你的,你也要陪著我;爸、媽,你們好好生活,不用擔心我,我不是小孩子了;姐……我會幫你完成心願的,圖書讀物的事情快到尾聲了,到時候你就可以安息了,我也會……放你走的。”
陽光斜照進病房裏,幾架精致的飛機模型懸在天花板上,偶爾隨著風晃動,別子默靠著枕頭坐在床上,臉色比紙還要蒼白,往常這個時間,院長差不多該來巡房問候之類的了,偶爾還會帶來來信,他特別期待這個時候,因為可以有個人說說話,還能感覺自己存在著。他就這樣靜靜地坐著,閉著眼睛感受休養院的一切。
不知不覺別子默已經在休養院裏生活十六年的時間了,現在的休養院對他來說早已經不是六歲時進來感覺無依無靠的收容所或醫院之類的地方了,盡管這裏沒有家人朋友陪在身邊,而且住在這裏的都是和他一樣有著疾病困擾的人,情況都不好,但就因為這樣,他反而感覺有一種歸屬感,麵對病痛的折磨和命運的不公也不感到害怕和憤怒,而是因為和大家在一起而更有勇氣麵對這一切。
對於自己的病情,別子默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和他患有相同的遺傳性心髒病的姐姐在他三歲的時候就去世了,單親媽媽本想努力治好他的病,但到他六歲一次嚴重的病發時,媽媽終於絕望了,忍受不了看著自己的第二個孩子受苦或去世,選擇了自己先放棄自己的生命,別子默因此徹底地成為了孤兒,也因為那次離開了房東李媽家,住進了休養院。
還好的是,在別子默還不能理解什麼叫離開和死亡的年紀,藍晴、藍佩和李媽的鼓勵支撐著他走過了這麼多年,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因此,他也很知足,努力地過好每一天,不讓關心他的人擔心,也常做些手工製品送給附近的慈善組織裏,鼓勵和他一樣有著不幸的人們要勇敢麵對生活,偶爾也把手工製品給休養院的資源部拿到市場上出售,換了的錢就捐給有需要的人們。
不過最近別子默感覺身體發出了某些信號,他知道那可能意味著什麼,可是他沒有多想,也不擔心。相反地,他更擔心藍晴,特別是在藍佩的事情之後,要是自己也出現什麼情況,藍晴會怎麼辦呢?別子默皺起眉頭,這時候,院長敲門進來了。
“下午好,別子默,在休息?”
別子默聽到聲音,睜開眼睛,笑容隨之而現,“沒有,在等院長你呢。”
院長四十來歲,幹練而和藹,休養院裏年紀稍小的孩子都愛叫她院長媽媽,別子默很尊敬她,院長這時候抿嘴一笑,
“哦?等我,知道我有東西給你啊?”隨即拿出藍晴的來信。
“嗬,果然。”別子默的直覺沒有錯,今天真的有來信。“謝謝院長。”
“客氣什麼,”院長看了看別子默的氣色,情況不樂觀,但沒有表現出來,又看了看窗外,說,“今天天氣不錯,待會兒出去走動走動吧!”
別子默把臉轉向窗外,“好,一會兒就去。”
院長把笑容僵在臉上,看了別子默幾秒,“那我先走了,有什麼事情叫我或其他看護,啊!”
“院長慢走。”別子默沒有多想,低頭拆開來信。藍晴滿滿一大篇的生活報告襲來,說了近況,學習的、育幼院的、生活上的,但隻字不提藍佩,別子默知道她故作堅強,好讓他不擔心,可是這樣他更放不下心,因為逃避本來就說明了問題。信的最後提到了風箏比賽,信封裏還夾著一張照片,是藍晴、藍佩和別子默六歲那年的合影,三個孩子抱著一個大風箏,開心地對著鏡頭扮鬼臉。別子默差點忘記自己拍過這張照片了,但忘不了那次發生的事情,應該說是藍晴的固執讓他無法忘記。
……
六歲那年,藍晴、藍佩和別子默經常到小區附近的海灘玩,有一次風箏店的老板興叔送給他們一個風箏,三個小孩子非常開心,可是都不會放,隻能眼巴巴地看著海灘上其他的孩子把風箏順利地放起來。興叔發現了,便開始教他們放風箏,三個孩子非常興奮和投入。剛開始學放風箏,用的是興叔的風箏,學會放以後,興叔又教他們用簡單的材料做風箏,可是做風箏並不容易,他們失敗了很多次,終於成功了。興叔看他們興奮的樣子,給他們拍下了這張照片。
……
想起這些,別子默笑了,在他記憶中,六歲前那段時光最美好,有媽媽,有藍晴、藍佩,有興叔師傅,還有李媽。“日子單純而美好,要是沒有穆烈的話……”
要是沒有穆烈的話?別子默想起藍晴經常提起的這句話,自己潛意識裏竟然也記錄了這句話,這個想法,這讓別子默有點驚訝,不過他還是能理智對待穆烈的,
“日子單純而美好,要是沒有穆烈的話,日子也不可能永遠單純而美好。”
……
三個孩子在海灘放完風箏回家的路上,藍晴沒有玩夠,在家附近的公園裏又把風箏放起來了。三個小朋友就那樣靜靜地看著風箏飄啊飄,風箏上有三種字跡,分別是藍晴、藍佩和別子默寫的願望。藍晴長大後想做一名優秀主播,讓大家都聽到她的話;藍佩想成為一名義工,把美好帶給大家;別子默則希望做個身體健康的人,並和身邊的人快樂地生活。寫上願望是藍晴的建議,她認為他們親手做的第一個風箏高飛了,那麼帶著他們的夢想高飛吧!希望也相信他們能實現。
這個時候,穆烈出現了。穆烈和他們住在同一個小區,是出了名的小惡霸,愛欺負別子默,喜歡逗藍佩,和藍晴是死對頭,身邊的兩個小跟班還助長了他不少氣焰。他的出現讓氣氛馬上緊張了起來。
“喲!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小魚啊,還有小佩佩和小生生。”
藍晴看到他走過來,覺得惡心,斜著眼睛看他,做出嘔吐狀,
“惡心,小魚是你叫的嗎?一米都不到的個頭學什麼大人講話啊?這裏不歡迎你,趕緊走。”
穆烈知道藍晴不好惹,每次見到她都沒辦法按自己意願行事,不過藍佩和別子默也在的話就好辦,因為藍晴要保護他們,這樣,他還是能冒險做些壞事的,例如搶他們的風箏。
“這裏是你的地方嗎?你叫我走我就走啊?那我以後怎麼混啊?”
穆烈不輸藍晴,還夾點痞子的味道,看了看風箏,又看了看藍佩和別子默,發現他們倆很慌張,心裏很得意,趕緊走過去,藍晴看見了馬上擋在他們麵前,以為穆烈要對他們動手動腳了,誰知道穆烈一把抓住風箏的線軸,順勢扯過去,藍晴意識到以後馬上回扯,僵持了一會兒後,別子默上前來幫忙,穆烈的兩個跟班看見了也上來幫忙,一時間有些扭打的情況,藍佩很慌張,想回家找人幫忙,就在這個時候,別子默被推倒在地,藍晴死死握住的線軸沒被搶走,卻被扯斷了線,風箏就順著風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