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穀壽夫為了攻下南京城,竟然不顧城內百姓的傷亡,不惜生靈塗炭,炮彈如雨點般地落在南京城內的每個地方,而城外的進攻部隊根本就不打算攻上城牆,隻是在城外等著城內的人從裏麵逃出來,然後在外麵架上機槍掃射,那些為了活命連家的都不要的人還沒有衝到城外就死了大半,隻剩下一小部分才在日本人的機槍下活著逃了出去。可逃出去又有什麼用呢?家都沒了。
日本人停止炮轟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王銘章躺在沙發上,手中的煙卷早已熏得發黃而不自知,雙眼微閉,似是在思考什麼事情。幾個小時之前他在望遠鏡裏看著自己的兄弟們像潮水般一浪高過一浪的向城牆上衝擊,可憐也像潮水一樣一浪一浪的倒在沙灘上,頃刻之間城牆上邊躺滿了穿著隨色軍裝的屍體。想到這裏,王銘章的眼睛又一次濕潤了,在這一天裏,他也不記得自己哭過多少次了。
與此同時,韓複清站在城牆角下看得清清楚楚,那些倒在地上的戰士在痛苦的呻吟,身下流出的鮮血染紅了城牆,看得韓複清心裏說不出得難受,想張嘴說點什麼,可話到嘴邊卻說無法說出口了,於是便拉過自己的副官說道:“告訴兄弟們,把傷員都帶要醫院去,別在這兒守著了,換上那些沒有受傷的人。”
“沒受傷的就隻剩下新兵了!”副官答道。
“新兵也要上,如果南京城守不住,所有的人都他媽得死!快去吧!”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穿上這身軍裝,就要保家衛國,不是讓他們過大爺的日子來了!快去!”
“是!”看著副官領命走了之後,韓複清在一次站上了城牆,雙眼望著日本人的營地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辦公室的政委陳正衝看著失神的韓複清,也隻能輕輕的搖頭,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他知道,戰鬥打到現在,參加守城的幾個團都已經傷亡過半,失去了再戰的能力,如果再沒有援兵,這南京城怕是真就守不住了……
第二天早上,日本人也不知道從哪調來了飛機,時不時地就從空中往下掙炸彈,守軍將士的子彈根本就打不著,隻能眼看著城裏的百姓被逼得四處逃竄,如果小日本僅僅是空投炸彈還好說,隻要大家找個地方躲起來就行了,可他們還趁著這個時候攻城,逼得你必須出來,可一出來等著你的就是飛機的炮彈,想躲都躲不開。
剛剛有一輪轟炸過去了,韓複清剛一走上城牆就聽見一陣陣哀號,看著城牆上還沒有全部轉移的傷員,韓複清的心裏早已經罵開了花:這仗他媽打的,真他娘得丟人,上麵支援沒到也就罷了,連武器彈藥都不給補充,對著人家的飛機兄弟們隻能幹看著,卻一點辦法都沒有,那滋味別提多難受了!
就在這個時候,師長王銘章也已經上來了,在剛剛的戰鬥中王銘章也受了傷,還沒來得及包紮就上了城牆,韓複清看著王銘章,心裏說不出的黯然,他不願意想象一個傑出的將領馬上就有可能變成一具屍體。
他還記得七年前,當時的他還是山上的土匪,他的父親是當年清朝的一個格格的護衛,清朝滅亡之後,他父親不想當漢奸,就領著公主跟手下的兄弟們上山當了土匪,憑借著高強的身手和兄弟們的照應,綹子幹得也算有聲有色!後來,那格格跟他父親日久生情,就有了他。
因為母親的堅持,他便得名複清,意思是有朝一日複辟清朝,可是幾年下來也就沒了那種心思!直到韓複清二十歲那年,日本人占了東三省,打上了他們的山寨,因為沒有什麼防備,韓複清的父母都死了,隻剩下韓複清和百十來號兄弟逃了出來,正趕上王銘章路過,於是便救下了韓複清,還幫著韓複清殺回了山寨,殲滅了占山的日本人,還搶回了父親的屍體,從那一刻開始,韓複清就開始跟在王銘章的麾下!
七年下來,大大小小的戰鬥也參加了不少,當年那一百來號人也走得走,散的散,如今就隻剩下張富貴一個人還跟著韓複清,他是韓複清母親的護衛的一個兒子,比韓複清大兩歲。所以從小都是張富貴照顧韓複清,可是張富貴的長相並不時像名字那樣福氣,挺黑的,個子也不高,不過他渾身抱起的肌肉明顯能看出來裏麵的能量,相比起來,韓複清也許能算得上是一個小白臉了!事實上以他的軍功早就可以當上營長了,可是他說:我要跟著少爺,即使當個大頭兵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