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一地紅磚,四麵白牆,牆上鐵條掛著五六個漆黑的風訊標;台風來了,鐵風標才會讓人抬出去,懸在山頂示警。
尾生獨自眺望鬆山腳下那一溜平房,他和趙小瀾,曾經發現這座城,有著世間罕見的布局:墳場,是半島的核心;墳場的核心,是聖味基教堂,專門行追思彌撒的。不是居高臨下,還不知道千門萬戶,原來都擁向墓園那四麵藍牆;藍牆裏,葬禮和葬禮相續,哀樂與哀樂相連。
好多年前,墳場周圍,是郊野,是麻風人的生死場;但一轉眼,就讓房舍合圍。“如果世上有‘傷心城巿’選舉,這座半島,肯定入圍。”尾生暗忖。那一刻,風不大,但小瀾心裏,倏起波瀾。“如果有隊仵工把‘風球’抬下山,”她低頭看著東望洋斜坡那幢幢樹影,“抬到西洋墳去,三號、八號、十號風球,東南烈風,西北烈風訊號,一個個,縋到墳坑裏,神父說過塵歸塵,土歸土一類廢話,撒上泥埋了,說不定這座城,從此,就風平浪靜;我的心,也風平浪靜。”
尾生知道她心結難解,但解結的,他理智的時候,總認為:該是她的枕邊人。
姚溟從小石室出來,臉色,有如天色,陰霾密布。“小瀾沒來過,怎麼知道裏頭掛著風標?”他逼視尾生。“我告訴她的,好久以前的事了。”尾生說。說謊難,圓謊更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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