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群奸授首(1 / 3)

日落崦嵫晚霞滿天!

浙北湖州縣內有家“鴻安老店”在一張靠近店門口的食桌上此刻正坐著一個長像英挺卻麵帶剽悍之色的年輕人以及兩個年約十五六歲的垂髻幼童。此刻雖然滿桌俱是美酒佳肴但他卻仿佛無心下咽時而劍眉微蹙時而長籲短歎像是憂心仲忡又像是十分失意!

他一一一

正是初入江湖甫經一年嶄露頭角的昆侖子弟戰東來!

他身旁的兩個垂髻幼童自然就是白兒和玉兒了!

戰東來左手支頤右手撫弄一隻精致的小酒杯杯中的陳年老酒已剩一口不到!

他——戰東來一一正思念著使他一見傾心的梅吟雪!

梅吟雪離開他也離開中原將近一年多了這一年漫長的歲月他均在愁苦的想念中度過!

雖然梅吟雪對他並非一片真情但是他和她曾相處過一段甚長的時光。

梅吟雪對他雖沒有表示過好感但也沒表示過討厭他。

他曾經想過憑自己這身武功與長相隻要多下工夫想要博得她的歡心並非一件很難的事情!

他也曾經為自己編織過一個美麗的遠景與幻夢!

於是他在那自己所編織的愛魂夢中迷失了自己。

於是他隻圖用酒來麻醉自己用酒來衝淡往日那美麗的記憶與幻夢然而他畢竟失敗了酒入愁腸愁更愁嗬!

他的雙目中滿布著紅色的血絲麵頰上泛起兩片酡紅色的酒暈。

玉兒、白兒惶恐地望著他。

就在這時一個身著白色長衫、頭戴文生中的中年文士大步走了進來他的右肩上還掮著一個身材婀娜、長垂披的少女。

光天化日之下一個大男人捎著一個少女走進這生意鼎盛的鴻安老店難免引起一陣輕微的騷動和紛紛的議論。

戰東來抬頭一看不由霍然起身大聲叫道:“啊!原來是任兄久違了!”

中年文士止步轉身回頭一看臉上泛起一陣不自然的笑意淡淡道:“原來是戰兄!慕龍莊一見已有一年半未見麵了!”

戰東來道:“不錯!任兄所掮的是——”那中年文士正是挾走梅吟雪的任風萍當下微微笑道:“在下一位舍親得了急病為了趕路回去是以隻好不顧男女之嫌了!”

戰東來那雙帶著七分酒意的目光仔細端詳著任風萍肩上的梅吟雪披垂而下的長雖然遮住了那娟美的麵龐但卻掩不住她那美麗臉型的輪廓戰東來劍眉一皺說道:“任兄這位舍親看來好生眼熟。”

伍風萍臉色微變故作淡然地笑道:“在下這位舍親常在江湖走動也許兩位曾有一麵之緣。”

突地——

梅吟雪的嬌軀顫抖了一下口中出一陣夢囈般的呻吟之聲斷斷續續地叫著:“小*平……小*平……”

這聲音甚是輕微但聽在戰東來的耳中卻是極為清晰好熟悉呀!這少女的口音!

任風萍臉色大變忙道:“她傷勢甚重待在下將她安頓好後再來陪戰兄把盞一敘別情。”

戰東來雖然滿腹狐疑但卻萬萬料想不到她竟然就是朝夕思念的梅吟雪!

當下說道:“無妨!任兄請便!”

任風萍如釋重負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急忙向客房大步行去!

戰東來重行入座但已跌入迷惘的深淵中茫然地喃哺自語著:“好熟悉的臉型呀!好熟悉的口音呀!好熟悉……”

他仰起頭望著屋頂眉峰深鎖仿佛要自迷惘中尋出往日的記憶!

玉兒望著他的臉色忍不住說道:“公子!您是在想那位梅姑娘麼?”

戰東來神情癡癡仿佛沒有聽見。

白兒較玉兒聰明些也插口道:“公子!您是否在懷疑那位身患急病的少女就是梅姑娘?”

戰東來陡地神情激動一把抓住白兒的肩膀急急地道:“你!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白兒被他這突然的舉動與喝問嚇得神情呆住惶恐萬分張口結舌地道:“公於!小的沒……沒……”

戰東來雙手一鬆理智地道:“不要怕!沒什麼我隻是叫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白兒驚魂甫定囁嚅著依然說不出話來:玉兒已由主人的神情猜出他的心理於是替由兒把話重複了一遍:“他剛才說公子是否懷疑那位少女就是梅姑娘!”

戰東來神情一變大聲叫道:“啊!對了!你們真聰明!”

戰東來突又搖頭道:“不!不可能是她!”

二童經過主人的讚賞不禁膽識大增玉兒道:“公子何不去一看究竟?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戰東來大喜道:“不錯!我何不去一看究竟!”

他想到就做立時起身向客房奔去!

他向店夥問明了任風萍所住的房間走至門前毫不遲疑輕敲三下。

任風萍打開房門一見是戰東來不禁怔了一怔隨即含笑道:“戰兄有事麼?”

戰東來道:“小弟有點事情想向任兄請教!”

任風萍淡淡一笑道:“請!”

戰東來大步入房轉眼向床上瞥去隻見那少女躺在床上由頭到腳用一條被單蓋住隻有細柔的長披露在外。

任風萍見狀不由神色一變已知戰東來來意不善當下笑道:“戰兄這一年來已在江湖上揚名立萬真是可喜可賀之事!”

戰東來生性怪異哪肯和他胡扯?微微一笑就已開門見山地道:“任兄這位舍親病勢仿佛甚重何不及早求醫?”

任風萍心中悚然而驚口中卻道:“她隻是痼疾複隻要送她回去她父親即能將她治愈!”

戰東來笑道:“任兄方才不是說在路上得了急病麼?”

任風萍臉色一變幹笑數聲支吾以對!

戰東來又道:“在下倒是略通醫術說不定就能在此時將她治愈這豈不省去許多麻煩?”

任風萍忙道:“怎敢勞動戰兄大駕!”

戰東來笑道:“無妨!”

說著就要向床邊走近!

任風萍連忙橫身一攔賠笑道:“區區一個婦人家戰兄犯不著為她操心!”

戰東來卻正色道:“生死大事怎能因男女之別而輕視!”

說話之間右手已經伸向床上想將被單揭開……

任風萍臉色一整高聲道:“男女授受不親戰兄此舉不嫌太過冒昧麼?”

左手卻同時伸出將戰東來的右手駕開!

戰東來大笑道:“吾等江湖兒女怎能拘泥於此世俗禮節!”

任風萍道:“但是戰兄此舉卻太使兄弟難堪了!”

戰東來笑道:“在下隻是好心要為她治病怎麼?任兄竟然不識抬舉!”

言詞之間盛氣淩人目無餘子!

任風萍知道今夜勢難善了終於按捺不下臉色一變忽聲道:“不識抬舉的是戰兄你!”

戰東來大笑道:“不論是誰不識抬舉反正這張被單非揭開不可!”

突地——

躺在床上的梅吟雪挪動了一下身軀口中再度出那如夢囈般的呻吟之聲:“小*平……小*平……”

兩人同時神色大變!戰東來驀地欺近一步!

任風萍暗中蓄勢戒備!戰東來大喝道:“她口中所呼的小*平是誰?”

任風萍曬然笑道:“她所稱呼的人是誰兄弟怎會知道?”

戰東來目泛凶光厲聲道:“是不是南宮平?”

任風萍未開口戰東來又緊接著喝道:“如果是南宮平的話那麼她必然就是梅吟雪無疑了!”

任風萍聽戰東來指出梅吟雪來不由冷笑道:“怎麼會是梅吟雪!”說著身軀微轉閃至一旁。

戰東來冷哼一聲右手伸出就要將被單揭開!任風萍一聲不響雙掌同時急劈而出掌勢迅捷無比卻絲毫不帶風聲一擊頭顱一擊腹部!

戰東來暴喝一聲左足微旋右足“唰”地踢出猛向任風萍左手關節踢去左掌一翻五指如鉤“斜取龍騏”疾扣任風萍右腕脈門!

任風萍連忙撇招換式沉時挫腕身形微閃雙掌一穿而出“二龍取水”分點對方左右“肩井”!

戰東來探步旋身左掌輕帶右掌微沉身軀在一晃之間神妙地躲過這一招雙掌卻同時攻出招演“亂堆彩雲”猛逼過去!

雙方對拆了一二十招任風萍已是額角見汗苦苦支撐喘息之聲清晰可聞!

戰東來冷笑連連出手更狠攻勢更猛!

陡見任風萍有腕一抖手上已多出一把描金折骨扇!

戰東來冷冷一哼不屑地道:“你亮出兵刃就想勝我麼?”

任風萍緘默不語右腕一抖鍇骨扇開合之間“唰”地拍出一般扇風直逼過去!

他這一招出手卻激起戰東來滿腔豪氣朗朗一笑叫道:“戰某僅以一雙肉掌要你在二十招內丟扇!”

叫聲未歇右足後撤左足卻驀地踢出!左右雙掌同時劈向任風萍胸前“玄機”、“期門”兩大死穴!

三招出手迅猛兼俱任風萍夷然不懼右腕微抖折骨扇合而複開拍出一般扇風全力對擋而出!

左掌一沉閃電般向戰東來踢出左腿的關節“陽關”穴擊去。

戰東來大喝一聲左足驀然點地右足卻又猛地一腳踢出!

雙掌一錯迅捷無倫地分向他雙腕脈門扣去!

戰東來非但變招奇快而出手招式又精奧無比雙掌一腿攻出竟如千雙百隻般令人有無從躲閃之感!

任風萍微微心驚招式一撤竟然被逼退一步!

戰東來冷冷一笑正想跟蹤進擊——陡聞一聲斷然大喝道:“住手!”房門開處三人大步走進!

兩人同時望去戰東來神情不變這三人他全不認識!但任風萍臉色大變暗呼糟糕!

原來這三人赫然正是群魔島少島主孫仲玉以及十大常侍僅存的古薩和偉岸老者!

孫仲玉口噙冷笑走至任風萍身旁用冰冷的口音說道:“這回你還逃得了麼?”

戰東來心高氣做看不慣孫仲玉那種狂妄的作風怒聲喝道:“尊駕冒冒失失的闖進此屋而且出言不遜喝令吾等住手是何居心?”

言詞之間神態倨傲無比儼然是責備、教訓的口吻!

孫仲玉何嚐不是心高氣傲目中無人之輩聞言不禁傲然笑道:“怎麼你想插手管這件閑事麼?”

戰東來勃然大怒叫道“明明是你闖進此屋趟這渾水還敢強詞奪理!”

突聽任風萍高聲道:“兩位先別抬杠反正這件事大家都有份!”

戰東來不禁眉頭微皺茫然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任風萍陰鷙一笑道:“你也要梅吟雪他也要梅吟雪我更是想要梅吟雪這豈不是大家都有份麼?”

戰東來勃然大怒右掌揚起就要向任風萍劈去!

孫仲玉卻橫身一攔道:“且慢!我的十大常恃大半死在他手中這筆血債我要親自素還豈能容你輕易將他殺掉!”

戰東來怒道:“你是什麼東西?竟敢命令戰某!”

驀聞偉岸老者大喝道:“你還想逃麼!”

右掌就向任風萍劈去!

原來任風萍在兩人爭論之時想乘機逸去不料卻被偉岸老者識破揚掌劈了過來隻得退回原處!

孫仲玉轉眼向躺在床上的梅吟雪望去雖然她有被單蓋住但依然可看出她胸腹間起伏甚微仿佛已一息奄奄氣若遊絲!

孫仲玉大感焦灼情不自禁地就要向床邊走近!

卻突見戰東來雙手一攔阻住去路!

孫仲玉微微愕然怒道:“你這是做什麼?”

戰東來道:“床上既然躺著梅吟雪就不許任何人走近她!”

孫仲玉道:“笑話!你和她是什麼關係竟敢如此大言不慚?”

戰東來不禁一怔立時為之語塞他究竟無法說出他和梅吟雪有何關係。

孫仲玉已感不耐喝道:“識相的閃開一邊!”

說著左足一抬跨前一步!

戰東來怒哼一聲“嗆”然龍吟已翻腕拔下背後的長劍橫在胸前依然擋在床前!

孫仲玉冷笑道:“你想動手較量一番麼?”

戰東來做然道:“你若再跨前一步戰某長劍可不留情!”

孫仲玉不屑地道:“憑你也能攔得住我?戰東來道:“不信你就試試!”

孫仲玉不願耽擱時間隻得忍氣吞聲的道:“你可知道梅吟雪身受重傷生命垂危?”

一語甫出頓時使戰東來想起任風萍掮著梅吟雪投店時的情景來!

他原是深愛著梅吟雪的一想起梅吟雪身負重傷不由立感怔忡不安但一般年輕人的傲氣卻使得他絲毫不肯退讓反問道:“她身負重傷與你何幹?”

孫仲王道:“我曾許諾過南宮平將她傷勢治愈而且還要將她親手交還給南宮平!”

他不說猶可話聲未了戰東來已勃然大怒道:“原來你竟為了南宮平!哼!你休想碰她!”

孫仲玉道:“她傷勢很重若不及早施救恐怕有生命之憂!”

戰東來冷笑道:“她傷勢再重也用不著你操心!”

孫仲玉已忍無可忍要知他原也是心高氣傲之人適才一再忍氣吞聲隻是為梅吟雪著想此刻見他竟然渾不講理不由也勃然變色!

當下後退一步右手一撤已自腰間取出那奇形長劍!

戰東來放聲狂笑長劍已振腕攻出!

孫仲玉臉泛殺機右腕一抖奇形長劍劍尖顫動迅捷地向他右腕挑去!

戰東來右腕一沉“舉火燒天”劍尖斜斜點向孫仲玉胸前“七坎”穴!

這雖是一招江湖常見的普通招式但在他的手中施出威勢卻是大大不同!無論是腕力、部位、取時均妙到極處淩厲已極!

孫仲玉身軀一側右臂一揮奇形長劍由左至右閃電般劃出一道劍弧!

他這一招出手看似平淡無奇其實卻是淩厲至極劍弧劃出已將戰東來前胸“章門”、“期門”以及左臂“曲池”三大死穴完全封住!

戰東來悚然心驚方知遇到勁敵身形連閃方才躲過一招!

孫仲玉不願久戰一上手便施出絕技快絕倫、淩厲無比地攻過去!

戰東來雖然先前受製但他武功究竟不比泛泛三招甫過又已扳成平手!同樣施出快絕倫的劍法以快打快以攻搶攻!

眨眼之間十招已過雙方功力所差無幾一時之間勝負難分!

古薩以及偉岸老者心係主人安危均不自覺地緩緩向鬥場走近!

任風萍一看良機難再當下便待悄悄奪門而出豈料又被離他較近的偉岸老者覺將去路攔住不由憤怒交加折骨扇一揮向偉岸老者攻去!

偉岸老者“嗬嗬”一笑雙掌一錯自任風萍猛烈的攻勢中一穿而出。

任風萍一咬牙根左掌加足勁道全力劈出硬接對方一掌。

雙方掌力接實轟然一聲大響!任風萍臉泛青白“瞪噔噔”連退三步胸中氣血翻動顯然受傷不輕!偉岸老者卻神色自若佇立原地不動!

任風萍心中一歎隻得打消逃走念頭轉眼向鬥場中望去!

但見孫仲玉及戰東來已戰至激烈處隻見劍光閃閃劍氣森森人影難辨!

突地——

孫仲玉清叱一聲戰東來暴然大喝!兩條人影倏地分開!

孫仲玉右袖上被刺上一道深深的劍痕隻差半分就要傷及皮膚。

戰東來左肩上卻劃出一道血槽!衣衫碎裂膚肉外翻鮮血涔涔滴下。

雙方這一比較顯見戰東來技遜一籌!

孫仲玉道:“你已敗在我手中還有何話可說!”

戰東來強忍痛楚傲然道“笑話勝負未分生死未判怎能說是戰某敗了!”

孫仲玉將奇形長劍扣回腰問緩緩地道:“如此以劍招相搏極耗時間且又於事無補我們何不力拚三掌立分勝敗?”

戰東來朗笑道:“無妨!”說著也將長劍歸鞘。

孫仲玉陡地舌綻春雷大喝道:“先接我一掌!”

右掌平舉胸前緩緩推出!

戰東來心知一掌之下即能分出勝敗生死絲毫不敢大意右掌運聚九成真力亦自緩緩推出!

但聽轟然一聲暴響真氣激蕩氣流回旋!

孫仲玉神色大變腳下依然釘立如樁!

戰東來臉色更為蒼白馬步浮動!孫仲玉提氣大喝道:“第二掌!”

右掌又緩緩推出!

戰東來星目噴火施出十成真力推出一掌!

又聽轟然一聲暴響真氣激蕩氣流回旋!

孫仲玉麵色泛青馬步浮動!

戰東來臉色慘白後退一步。

孫仲玉再度喝道:“第三掌!”

喝聲已無先前洪亮顯然受傷不輕!

右掌運集全力推出!

戰東來牙關緊咬眼冒金星終於極其勉強地全力推出一革!

“轟!”震天價響……

孫仲玉臉色更青倒退三步額間汗珠不斷淌下!

戰東來雙目一閉頭腦一陣昏暈撲倒於地……

孫仲上嘴角抽搐泛起一絲欣慰的笑意緩緩走近床旁將梅吟雪抱起吃力地道:“走!”

當先向房門大步走去!

他的腳步不穩身軀在劇烈地晃動古薩上前一步想要攙扶他卻被他大聲喝退!

接著孫仲玉咯出一大口鮮血但終於還是大步地跨出了房門!

偉岸老者朝任風萍冷笑道:“今夜且饒你不死待少島主傷愈後再來找你算帳!”

說完轉身大步離去!

任風萍神情癡呆目光茫然偉岸老者的話仿佛沒有聽見口中喃喃道:“群魔島……群魔島獨霸武林的大計又多了一層阻礙又多了一……”

夕陽西下煙樹冥冥水波浩淼一碧無際!

震澤之濱垂揚遍野在柳絲低垂處掩映著一堵殘缺的圍牆圍牆裏麵瓦屋三椽菜圃與花畦相間情趣盎然!

可是此刻卻炊煙不冒寂無人聲仿佛這莊園已很久沒有人居住了!

驀地——

—陣急驟的馬蹄聲起處隻見一匹健馬四蹄翻動飛馳而來它渾身的毛片已完全被汗水濕透口沫亂噴顯見是曾經奔馳了一段長遠的路程。

就在馳抵莊門的一霎間它悲嘶了一聲突的四蹄一蹶“砰”的倒在地上鼻孔裏大口喘氣四條腿掙紮了一下便虛弱地躺著不動了:馬上的騎士伸手一按馬鞍騰空而起瞧也不瞧那倒在地上的坐騎身形如矢直向莊門掠去……

他正是獲悉雙親性命垂危千裏長征趕到這柳蔭莊來的南宮平。

三天來他目不交睫縱馬疾馳如今他站在莊門外右手方自舉起卻突地變得猶豫起來…

因為在他的心中還存了一希望希望他獲得的消息是假的但倘若門敲開了之後他的希望也許就會立刻粉碎了!

猶豫了半晌之後他終於一咬牙右手一落!“砰砰砰!”

敲門之聲一住隨聽屋內傳出一聲低沉的喝問:“是誰?”

語音雖是這樣的低沉但聽在南宮平的耳中卻不啻如聞九天綸音因為這正是一年之久不曾聽過的聲音啊!

他激動地喊道:“爹爹!爹爹!我是平兒平兒啊!”

誰料他這樣興奮地回答了之後屋內卻反而靜了下來不由他大吃一驚再也按捺不住焦急的心情手下微一運勁“砰”地推開兩扇木門邁步跨迸屋中。目光閃動頓時鬆了一口氣。

隻見他的爹爹和母親並肩盤膝坐在一張硬木榻上四道閃耀著激動光芒的眼神也正凝注在他的身上看這情形明顯地並不如他所獲得的消息那麼壞!

南宮平略一鎮定心神搶前幾步拜倒地上道:“不孝孩兒叩見爹爹媽媽!”

南宮常恕目中激動的光芒突然一斂凜然望著跪在地上的南宮平緩緩說道:“平兒你可是從‘諸神殿’回來的麼?”

南宮平點頭道:“孩兒正是從‘渚神殿’回來不過……”

南宮常恕截住道:“是‘諸神殿主’放你回來?”

南宮平搖頭道:“不是……”

話方出口南宮常恕已勃然怒道:“好個不守信諾的畜生難道你忘了咱們南宮世家的家訓了麼?”

南宮平不知老父為何怒不由大吃一驚忙低頭應道。

“咱們家訓以信義為先孩兒怎敢忘記?”

南宮常恕怒道:“那你為何離開‘諸神殿’返回中原破壞了我家數代遵守的諾言?”

南宮平聞言方知老父怒的緣故但這一年來所生的事情實在大多了一時間竟不知從何說起不由得口中期期艾艾了半晌仍自尋不出一個頭緒來……

南宮常恕見狀更是怒不可遏雙目一睜便待喝駕卻聽身側的南宮夫人輕輕咳了一聲道:“瞧你把孩子嚇成這個樣子你等他把話說完了再教訓他也不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