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索倫城已是下午。多小袞知道,此時城守尉已經回府,便領著人直奔城守尉的宅第而來。看門人自然認識給城守尉當親兵的多小袞,隻是見他興師動眾地領著十幾騎人馬而來,十分詫異。多小袞劈頭就問:“大人在嗎?”
看門人道:“在,剛回來,您這是……”
多小袞道:“你速去稟報,就說多小袞回來複命了。”
多小袞平日裏總是一副嬉皮笑臉,看門人從未見過他如此凜然,不敢與他鬥嘴,急忙往裏麵去通稟。工夫不大,看門人跑出來:“大人叫你進去,在後院書房。”
多小袞回身對眾馬甲道:“你們就在此等候,天祿、午思隨我進去。”說罷大步向後院書房而來。
其實,南溝之事外界並不知情,隻是有領催向城守尉稟報,說天祿、午思那一隊巡邊馬甲並未按時回營複命,有人說在城外被多小袞劫走了。城守尉不信被多小袞劫走一說,但一隊馬甲未按時歸營,他總歸擔心。今天聽說多小袞帶著天祿、午思等一隊馬甲前來,心想看來多小袞劫走馬甲的傳言屬實,心中既惱怒,又奇怪,想看多小袞這猴崽子有何說辭。
多小袞進屋見城守尉端坐在書案後,麵有慍色,二話不說,從懷中把手槍掏出來,直奔城守尉而來。城守尉萬萬沒想到多小袞會掏槍出來,又見多小袞一臉嚴肅,衣甲上血跡斑斑,心中陡然一驚。天祿和午思也被多小袞的舉動嚇得目瞪口呆。
多小袞急步走到書案前站定,緊繃的臉上驟然蕩開了賊兮兮的笑容,俯身將手槍遞給城守尉:“大人,您看這是什麼?”
城守尉何嚐受過如此驚嚇,被多小袞這一嚇,剛剛醞釀好的罵辭全忘了:“這火槍……是哪裏來的?”
多小袞道:“大人,這把火槍是羅刹匪人用來殺小袞我的。”於是,多小袞將捕快被殺,自己遭藍桂和羅刹人追殺,又與午思、天祿一起領兵突襲,擒殺羅刹匪人等等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但多小袞沒有把魯格爾遭要挾的事情說出來,把裏通羅刹人的罪責都推到了藍桂身上。
這一係列遭遇本就驚心動魄,多小袞又使上了書場茶館裏說書人的手段,城守尉聽得目瞪口呆。待多小袞講完,城守尉良久無言。
又等了半晌,多小袞終於忍不住小聲道:“大人?”
城守尉緩過神,幽幽說道:“小袞,這索倫城你恐怕是待不下去了。”
多小袞道:“大人,還請您明示。”
城守尉道:“小袞,你立了一大功,也闖了一大禍。”
午思在一旁插道:“大人,小袞領著我們查清了南溝鬼案,擒殺了盤踞在南溝的羅刹匪,還清除了軍馬場內裏通羅刹匪人的內奸,這怎麼說也是大功一件,又怎麼說是大禍呢?”
城守尉道:“小袞,你接的那將軍令上怎麼說?你還記得那‘四必斬’嗎?”
多小袞囁嚅道:“記得。抗令不遵,斬!貽誤軍機,斬!捕快有失,斬!貪生怕死,斬!”
城守尉道:“說是‘四必斬’,其實就是一斬,貽誤軍機,貪生怕死,這些說你有你就有,說你沒有你便沒有,獨獨這‘捕快有失’,現在是無可挽回了。”
天祿發脾氣急:“捕快雖然有失,可是我們查清了案子。若真讓那倆捕快查案,恐怕是越查越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