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震(10)(1 / 3)

陳品離去很久後我才夢醒一般的眨動眼簾,是的,事情一發生,付莉就可能已經決定把所有責任攬上身,她不可能讓她的弟弟入獄,甚至如果有可能,她會以比我堅決一百倍的態度來為付鬱解套。而事情發展到最後,勢必會以付鬱失蹤的後果來起訴她。在這之前也許付鬱已經精明的計算過我會為他的姐姐付出多少——我想,我付出的已經不是數量的問題了,在這個層麵上,我與付鬱都是齊齊站在法律的反動麵上的。而可怕的是,那個單純可愛的綠,竟然也僅僅因為喜歡我這樣早已變得複雜紛繁的人,而不自覺被我身邊陰森森的目光盯上。我之前一直認知為也許是人生中最寶貴的東西,那種叫愛情的東西,瞬間便讓我露出我人生中淺薄簡陋的一麵。我所想要保護的,也許早已是別人模型計算之中的,而愛上我的,卻在不知覺的情況下可能為我付出代價,我唯一能做的,或者隻有奮起抵抗。

我抑製不住手指的顫抖看去空蕩蕩的四周,諾大的體育館內,隻有中心球場那一小塊熱鬧非凡,而我,卻以在場的心態旁觀。

夜裏雷雨大作,我在夢中重返世界盡頭,極遙遠處依稀可見經幡飄揚,空無一人的山地裏忽然遠遠人影飄動,我是應該迎接?還是應該拒絕?

在這樣的夏季裏,我不下二十次接受警方詢問和律師磋商,偶爾有麵目不清的男子在我的樓下默默注視我,很難描述那種注視,你被視為獵物的那種注視。下班後我每天去遊泳池遊泳,整天整天將手提電話關機,一個夏天即將悄然滑去後,我將頭發剪短,然後在傍晚時分回到潛水艇,一個夏天未見的小鬆正與美麗動人的年輕姑娘相談甚歡,對我的出現露出標準的招待客人的微笑,然後回過頭去自顧自與年輕女孩眉目傳情,我將第一杯沙之舞曲喝完,小鬆回到吧台前,讓調酒師重新為我調過飲品。“蘋果伏特加加倍!”他指點說,也收回注視夜色的目光看來我。

“頭發剪短了很多啊?”他仔細端詳我後說。

“受了委屈?”他問。

我平淡看去四周搖了搖頭。“不值一提。”我淡然說。

小鬆沉吟片刻。

“還算順利。”他低聲說:“直接送去了機場,在停車場等了一個小時四十分鍾,你安排的人直接把她從停機坪送上了飛機,沒過海關。你交給我的東西我全部轉交給了她。”小鬆仔細回想,然後肯定點了點頭。“好象,她對自己的出境非常有自信。”他不確定說:“走得非常坦然。”

我將雙份伏特加一口飲盡,用手指敲打桌麵示意重新添酒。

“還要找那個人?”小鬆意味深長問。我再次將雙份伏特加幹完。

“找!”我幹脆說。

夏末時我撥去綠的手提電話,電話鈴聲響過幾聲後,綠喀噠一聲掛掉我的來電。

周末時我近十年來第一次找旅行社報名參加了一個旅行團,三天行程,什麼大峽穀之遊。我不言不語隨大隊人馬來往,看見導遊小旗一揮必定老老實實向她靠攏,在不入流的飯店用過晚飯後,我在飯店前台用店裏的電話撥去廣州,朋友毫不意外我的來電。

“兩個多月前你戶口裏的所有存款全部按你的彙款密碼指令彙去了莫斯科,在那之前我按你的意思做了貨幣組合,組成產品是美圓,日圓和英鎊,錢彙出之後你從前的那個戶頭已經沒什麼意義,我建議你盡快銷戶,然後換家銀行重新開戶。”

我稱謝後掛掉電話,旅行團結束後,我在樓下的信箱裏發現了一張明信片。字跡特意寫的潦草,雖然隻寫了我的姓名與地址,但我還是明白寄自誰手。我按著明信片上的郵戳查詢發信地址,南薩哈林州,俄文郵戳明白無誤顯示。那是一片大海的地方,每年都有四個月從西伯利亞吹來寒風,每年都有四個月是大海結冰的季節,那裏的海風,凜冽得可以輕易割裂岩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