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戰士最崇高的禮節(2 / 2)

顏敏煒張開的十指緩緩並攏,小指與無名指微縮,食指與中指平行,大拇指回扣,將全身的能量集結於拳尖。

這是最最標準的握拳姿勢。

出拳!

千仞岩壁上的萬點紫紅色星辰爆閃,彙聚成一道光柱,與黑色的劍潮抗衡。

兩方能量還未觸碰,一股股流溢出來的餘波衝擊四野,氣浪奔騰翻滾,無盡的狂風蔓延至劍型遺跡底部。

傅星都使出一招後便停留在原地,氣度灑然,仿若神明。

而顏敏煒則完全將自己融入拳招之中。

紫紅色的大地山巒與玄黑色的劍潮撞擊。

巨大的震動撼動整座島嶼。

周邊海水都狂暴起來,各種魚蝦從海麵跳躍而出,落入水麵。

山巒與劍潮在空中對撞,天地完全被玄黑與紫紅的光芒遮蔽。

兩方能量僵持了足足有一分鍾。

山落潮退,滿地瘡痍。

顏敏煒趴在岩壁上,一隻手扣住一顆凸起的岩石,鮮血像是潮水一樣往下落。

在風中化作點點血色晶瑩,掉落海麵,魚群競相爭奪。

顏敏煒身上的肌膚沒有一塊完好,遍布密密麻麻的劍痕,拳頭破裂處裸露出來的錚錚鐵骨,像是船被巨浪掀翻後,斷裂的白色桅杆。

全場鴉雀無聲。

戰鬥居然如此慘烈。

傅星都實在是太可怕了。

先前的招式遊刃有餘,舉重若輕,還遠不是他的最強實力。

但是顏敏煒已經沒有了一戰之力。

但是戰鬥的結果還未公布。

顏敏煒的手指動了動,他緊閉的雙眼睜開,全身的傷口在腥鹹的海風中,痛如刺骨。

連微小的眼皮上,也有一道劍痕。

但是,他雙眼平靜,如同沉默的大地,沒有絲毫的痛苦膽怯。

“我草!他難道還有一戰之力?”全場驚呼。

一向了解顏敏煒的楊鋒也大驚失色,不是因為顏敏煒的毅力,而是與先前麵對曹潛不同,此刻的顏敏煒完全沒有了一戰之力。

如果站起來能夠獲得成功,那麼我們當然願意站起來,我們會強迫自己站起來。

但是如果站起來麵對的迎麵痛擊而來的失敗,我們還會站起來嗎?

站起來隻會徒增痛苦。

此刻站起來不是堅強,不是剛毅,而是徒勞,而是愚蠢。

顏敏煒拳尖的紫紅色光芒幽幽閃爍,像是清澈夜空中的紫微星。

“別站起來啊!”楊鋒忍不住道。

楊鋒的身影穿過風浪,遠遠傳遞而出。

顏敏煒聽到了楊鋒話,他的目光轉向楊鋒,對著緩緩地搖了搖頭。

楊鋒默然。

這是屬於顏敏煒的戰鬥,是進是退,是生是死,全都由他自己決定。

哪怕下一刻就是死亡,隻要是自己選擇的,那有什麼關係呢?

楊鋒似乎明白了為了他全家沒有信仰。

或許顏敏煒從小的教育就是靠自己,不依靠渺茫的神祇。

我的現在,我的將來,所依靠的隻能是我自己。

所以他能夠在每一個冬日的淩晨起床學習,所以他能在五千米長跑的時候,始終如一,永不放棄。

連傅星都的臉色都動容,他長劍筆直,倏然動身。

傅星都第一次主動出擊。

劍光穿越於天際,留下一道茫茫的白影,傅星都與顏敏煒交錯,長劍從其胸口橫貫而出。

鮮血狂噴!

顏敏煒仰頭墜落,雙拳兀自握緊,像是一隻被槍集中翅膀的雄鷹。

拳套綻放出一抹光亮為他護住一線生機。

傅星都抹去被顏敏煒最後一擊,擊中唇角的一絲血痕,麵對墜落的顏敏煒,收劍,一拳擊打的自己的胸口,仿若鍾聲雷鳴。

這是對一個戰士最崇高的禮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