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眾人驚愕,連蘇瑾玉都停止了哭泣,目光聚焦在車廂尾部的兩人身上。
楊鋒看著眼前的人,如果沒有刀疤的話,這個人本來是個瘦弱的美男子,但是凶惡的刀疤如同陰毒的蛟龍,令人不寒而栗。
楊鋒不敢與其對視,低下頭,繼續快速說道:“而我不同,長途跋涉對我來說並不困難,而且萬一有什麼危險我可以當你們的探路石。”
“你喜歡她?”程嵩笑著問道。楊鋒先前的話確實起到了作用,否則楊鋒直接就腦袋開花了。
楊鋒雖然低著頭,還是往下點了點。
世界上總有那麼一些人,他們或開朗,或忠厚,他們的共同點就是對於喜歡兩個字總是說不出口,不是害羞,不是不愛,不知道為什麼,但就是說不出口。
就像此時無盡深山之上的那一抹高寂的青天白雲。
這種人的告白,總是在清越哀傷的沉默中蘊含著驚天動地的能量。
“你願意用你的命換她的命嗎?”程嵩樂嗬嗬道,對此表示非常感興趣,他緩緩按下了手槍後麵的擊錘。
按下擊錘的場景在電影裏麵時常看到,楊鋒曾經專門查過資料。
並不是按下擊錘手槍才能開,而是按下擊錘後,開槍的阻力會少很多。
楊鋒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麵對這一幕。
楊鋒忽然抬起頭,他的目光隻落在蘇瑾玉的身上。
那一眼,楊鋒把蘇瑾玉永遠記在了心裏。
楊鋒忽然笑了,朝著程嵩重重地點了點頭。
蘇瑾玉驚訝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有亮晶晶的液體在雙眼滾動,她急忙擦拭自己的眼淚,讓自己能夠清楚地看到楊鋒的笑容。
那個笑容,很青,很澀,很苦,又很溫暖。
蘇瑾玉的淚水止不住地流,眼中模糊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蘇瑾玉不知道聽過多少人的表白,也不知道多少人說過會為她而死。
其中一個嚇得躲在大巴的凳子下麵,不知道這麼高的個子是怎麼鑽進去的。還有一個瑟瑟發抖,蜷縮在一邊,像沙漠裏遭遇危險的鴕鳥一樣,閉著眼睛,捂住耳朵。最後一個更不濟,嚇得尿褲子了,一灘黃色液體流了一地。
男人的話,就像水中的月亮,看上去很美,但是你真的用手去撥弄一下,其實隻是波光豔影。
蘇瑾玉真的沒想到會有一個男人為自己而死,雖然他從未向自己表達愛意。
“嗬嗬,不得不說你很有勇氣。”程嵩依然是笑嗬嗬。
額頭的汗水滑落睫毛滾入眼中,一片酸澀,楊鋒雖然緊張,但是沒有畏懼。
楊鋒從小就是孤兒,了無牽掛,如果自己的命能換蘇瑾玉的命,在某種程度上或許是一件好事,
“隻希望你能遵守諾言。”楊鋒聲音有些沙啞。
“我可給沒你什麼承諾,哥們,我隻是問問,問問而已,知道不?”程嵩伸出手拍拍楊鋒臉。
楊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在絕對的力量麵前,像是一個孩童般被戲耍。
“我程嵩要殺你,神仙都攔不住。你先前的理由不足以讓我信服。”程嵩揚了揚鋒利的眉毛,思考片刻,道:“這樣吧,我給你說最後一個理由的機會。”
活的時候可以窩囊,但是死的時候必須爽快,楊鋒腦海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楊鋒感覺一點都不緊張了,他甚至裂開嘴笑了笑:“大哥,人生在世,給個機會。”
程嵩愣了愣,沒想到楊鋒會說出這樣一句話。
“嘿。”程嵩笑了笑,“兄弟,**挺會玩啊。”
“砰!”一聲槍響。
楊鋒右手肩頭中槍,鮮血順著手臂滴落。
“你被錄取了,這一槍是我給你送的保命禮物。”程嵩頭也不回的走開。
一行七人,五名歹徒加上楊鋒與蘇瑾玉,程嵩親自劫持蘇瑾玉。
山林中一共埋伏著五名狙擊手。
“怎麼樣?”陳隊長在對講機中喊道。
“隊長,程嵩太狡猾了,他好像受過反狙擊訓練,我們沒辦法在不傷害人質的情況下擊殺他。”
還有十米,程嵩一夥人即將進入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那時候最出色的狙擊手也沒法擊殺他們。
“隊長?動手嗎?”
“隊長!”
直到七人完全進入原始森林,陳隊長始終沒有下達進攻的命令。
因為陳隊長一動不動,眉心裂開,鮮血順著鼻梁留下,一直待在直升飛機上的他不知何時已經死亡。
原始森林茂密冷寂,粗大遒勁的樹幹遍布,入眼可見無數藤蔓,雜亂地橫掛在天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