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懷亳。
他微屈身:“貧僧算到今日有貴客到此,便來了,還望諸位諒解貧僧的叨擾。”
“懷亳主持客氣了。”
秦芮兮回了禮,方才問道:“主持是特意來見國師的?”
她知道君離與懷亳相識,理所當然以為,他來這是來見君離。
“不是。”懷亳看著秦芮兮,“不知秦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我?”
秦芮兮雖是疑惑,還是隨著他走到一旁。
懷亳看著眼前的女子,仿佛看到了那個曾經站在他麵前,言笑晏晏的女皇。
他對她,無關愛情,隻有欽佩敬重。
那個曾在他身邊,陪著他談眾生平等的人,已經不在了。
他很快回神,道:“雖說貧僧此舉有些自私,但還請秦姑娘答應貧僧,完成你母親的心願。”
“母親的心願?”秦芮兮有些意外。
君離都未和她提起過。
似是看出她的想法,懷亳繼續道:“她隻與貧僧說過。”
“她想天下大統。”
他的話惹得秦芮兮滿麵詫異。
她明白,是個帝王都會有一統天下的願望,隻是……
“你好像對我挺有信心?”
“自然,”懷亳笑道,“姑娘是天凰命格。”
說罷,他眸色漸深:“除卻大朝南邶,周邊還有諸多小國,他們飽受戰亂之苦。貧僧希望姑娘能與貧僧承諾,將來若有機會,能帶給他們新的生活。”
秦芮兮第一次從懷亳臉上看到這樣的情緒。
期盼。
他向來超然物外,仿佛世間一切都不入他眼。
唯獨這件事,他期盼她能做到。
秦芮兮笑起來,應下:“好。”
懷亳很快又恢複成以往的模樣,他微彎腰身,像是在道謝:“姑娘,貧僧去看看你母親。”
一行人在樂言墓前,停留許久。
每個人心頭都籠罩著悲傷的情緒。
秦芮兮從他們交談的話中,終於拚湊出她母親的模樣。
睿智,仁善。
她是所有人寄予厚望的君主,在位期間,興辦學堂,減免賦稅,將南邶又推向了一個新的高度。
這一切戛然而止,隻因為她看錯了自己的枕邊人。
夜幕漸漸降臨,天空落下濛濛細雨。
君離親自將樂言的棺木接了出來。
“樂言,我來接你了,我來接你回家了。”
他啞著嗓子,眼眶通紅。
時間相隔太久,棺木已腐爛。
君離來之前已備好一切,抬手吩咐隨行的工匠將棺木打開。
眾人視線圍聚過去。
在棺木打開,露出裏麵的女子時,忍不住發出驚歎。
不知林嫻用了什麼方法,讓樂言的容顏永遠停留在了那一日。
她沉靜美好,仿佛隻是睡著了一般。
“姑姑……”林嶸恍惚反應過來,“林家那顆能保容顏的夜明珠,原來是被你給了女皇……”
懷亳闔上眼眸:“阿彌陀佛。”
許多事,他都清楚。
“小兮兒,”林嶸猶豫了一瞬,道,“你帶姑姑的去南邶吧,她肯定想和女皇在一起,還有棟兒……”
他努力扯開笑:“他整日念著你,你與他一起去南邶吧。”
另一方麵,也是大朝注定不會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