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過了立秋,下午的操場仍是暑熱難當。體育委員胡亂地抹了抹滿頭的汗,高聲地指揮著:“經過主席台的時候要跟排頭對齊,聽我口令————向右—看!”
隊列裏有女生煩燥地嚷嚷:“這麼簡單的隊列,到底要練幾遍啊?熱都熱死了。”
“就是,又不算成績的,蠢不蠢啊。”女生們七嘴八舌。“我今天的綜卷還沒做完呢。”“曬得都出油了,討厭死了。”
體育委員辯解:“運動會有最佳班級的評比的。”
“你算了吧。”跟女生鬥嘴從來是種不智的行為,體育委員立刻被一片鄙夷的聲浪淹沒了。“走得整齊點就能評上最佳啦?”
嚴婷故作詫異地問:“我說,既然是團體活動,為什麼有的人就可以不用參加呢?”
“啊,”體育委員茫然地:“誰沒來?”
“還有誰,科學地預測例假的那一位和她的狗腿子唄。”人群中有人吃吃地笑:“狗男女。”
體育委員尷尬地不知如何接口,葉萊和華小波要準備英語演講賽,事先是跟他請過假的,但此刻,氣氛這樣洶湧的情況下,他決定還是少開口為妙。
挑釁者並沒有把他作為靶子,繼續以不在場的兩位為假想敵:“出來時間長了,真是也怪擔心的,等下回教室,不知道我們的錢包啊、手機啊、MP3啊都還在不在的。”
人們陰陽怪氣地笑:“是啊,以後課桌都要加鎖了。”
“你們他媽的說誰呢?”華滔滔臉色鐵青,捏緊了拳頭。
“誰偷的說誰啊。”因為附合者眾,嚴婷並不感到畏懼。“又沒有指名點姓,你跳出來幹什麼,心虛啊?”
華滔滔身高腿長,兩步就跨到嚴婷麵前:“有種你再說一遍。”
瞬間而至的威壓使嚴婷說不出話來,她僵硬地抬著頭,頑強地和華滔滔對視。終於抵抗不住對方暴戾的目光,後退幾步,哭了起來。
董培君把她護在身後:“華滔滔,你幹什麼!”
“你們別他媽的嘴巴不幹不淨的,火起來女人老子照打!”華滔滔麵目猙獰。幾個男生上前擋著他:“算了算了,別這樣。”
“誰亂說了?誰亂說了?”嚴婷帶著哭腔,聲音尖銳得刺耳:“那天華小波回教室大家都看見了,羅敬,你說有沒有。”
羅敬沒料到把自己也扯進來了:“嗯,是有這麼回事,我和葉萊都看見了。”他沉吟了一下:“不過這也不能代表什麼。”
“第二天早上華小波來得最早!”身材嬌小,膚色粉白的沈霏霏習慣性地舉起手,相貌嬌俏的她是許多男生暗暗思慕的對象,攔住華滔滔的幾個男生不由地加重了手勁格擋。“那天我值日,我到的時候,華小波已經在教室裏了。平時華小波都是不到打鈴不進教室的。”
每天早上都昏昏欲睡地渡過第一堂課,已經成為華小波的標誌。但是他既不影響別人,也沒耽誤自己的成績,每次考試都能排進年級前五,所以也沒人能夠對這說三道四的。但這並不表示沒人感到不滿,華小波的種種行為,無形中似乎是在向眾人炫耀他不需努力也能成功的天賦,使那些費盡了氣力仍在他身後苦苦掙紮的人們感到憤懣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