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蟲災也是他想亂人耳目,趁機進府取淚石吧?”玄天青冷哧一聲:“沒成想魏陽卻有壓製蟲海的法子。”
“他想要淚石自然是真。”汴滄月淡然掃過玄天青:“那日我於念桑樓頂見著了紫氣東來,便知平石鎮有異。趕去桑府的途中,便遇著了那場蟲災。汴某未免引人注目,避往鎮外的桃林。豈知在半山腰見著了此人匆匆而下。”
“桑娘。”滄月平靜的看著桑娘:“無論他初時來意如何,而今的郭政郭大人,可不是人了。”
桑娘大驚,隻聽得下麵一聲怒吼。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灰藍色的霧氣包裹住了桑府的北院。院子裏那些個守衛們的身形逐漸從霧氣中淡化消失。整個院子空空蕩蕩的,唯有霧氣如絮糾纏。
廂房的木門砰的一聲破了,魏陽從屋子裏衝了出來,一個翻身在地上滾過,手一探,抽出自己的大刀,站起對著屋子裏怒目而視:“郭政!你想做甚?!”
“魏將軍。”
郭政慢慢的跺出了屋子,慢條斯理的挽了挽自己的袖口:“都說平西將軍英勇無匹,今日一見,不過如此。”郭政抬起眼角陰冷的看了魏陽一眼:“真是高估你了。”
魏陽怒眉一豎,雙刀一抖,邁起虎步便向郭政砍了過去。卻見刀身即將沾到郭政衣闕的時候他的身子一閃,轉瞬間便出現在了魏陽身後一丈開外。魏陽一驚轉身。郭政撣了撣衣上的浮塵:“魏將軍。當日你在鐸鐸國大開殺戒的時候,可曾想過有今日?”
“將軍!”羅畢天從屋子裏衝了出來,手上抱著那個藍色布匹包裹的蟾尊,猛地扔給了魏陽。
魏陽伸手接過蟾尊,大手一揮扯掉了表麵幽藍的包布,露出裏麵半透明的卵。郭政麵無表情:“魏將軍。想來當日巫師也曾經轉告於你。淚石是我鐸鐸國的鎮國之寶。你妄自取走,必有殺身之禍。你為了應付我鐸鐸國的驅蟲之法,又於神廟裏偷走了蟾尊。你以為這蟾尊能保你一世麼?!”
“你到底是何人?”魏陽鎮定下來,五隻手指捏緊了卵,漸漸透過那凝脂,融入卵中去:“意欲如何?”
“魏將軍。**凡胎,若是與這蟾尊融為一體,就算今日你能夠勉強撐過他的追殺,不日之後也必然爆體而亡。”
黑東生說著話,從屋項一躍而下。緊隨其後是汴滄月與摟著桑娘的玄天青。
“黑大人?”魏陽略顯驚訝,視線掃過黑東生身後的人:“桑娘?”
郭政見著眾人。原本洋洋自得的臉上閃過一絲凝重與懼意,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
“你若想要寶物,取了離開便是。”玄天青漫不經心的看著郭政:“怎的偏偏要找我桑府的麻煩?”
郭政看著玄天青,眼裏射出怨毒的神情來:“玄天青,若非你,蠶娘又如何能死得如此之慘?”
“她心懷不軌,技不如人。殺了也便殺了。”玄天青冷然回答。郭政聞言淒厲的冷笑幾聲:“好,好。我倒想知道。若我殺了你懷裏的那個女人,你還能否如現在這般毫不在意!”
“有本事,你來殺就是。”玄天青傲然一笑。
“將軍小心!”
羅畢天驚呼一聲。說話間,魏陽的身後的土地裏不知不覺鑽出一個巨大的蠍尾。末端的尖刺閃著如那藍色布匹一半的幽藍寒光,便向魏陽刺來。魏陽就地一滾堪堪避過,蠍尾狠狠紮進院子中央的地板裏,紮得碎石飛揚。
郭政清嘯一聲,騰身而起。灰藍色的霧氣越發濃厚,黑東生伸手,狼牙刀一橫:“此處危險,魏將軍與羅副將還請避於玄公子身後!”
蠍尾掙脫地板,帶著飛石又向魏陽卷去。黑東生一個前衝橫在魏陽身前,狼牙刀砰的一聲擋住了蠍尾。蠍尾末端的尖刺竟然一擰,如鞭般纏上狼牙刀的刀身,襲向黑東生。黑東生眸子一凝,狼牙刀往下一沉,刀尖向下往外用力一抽,隻見火星四濺,那蠍尾竟然沒有被傷著分毫。
郭政的眼睛此時已經變作幽綠色,他的身體在半空中以常人不可能達到的姿態痛苦的扭曲著。他赫赫的叫著,扒掉了自己身上的衣裳,隻見他的身體兩側鼓起了若幹的大包,忽大忽小的收縮著,撐得皮膚幾欲破裂。
玄天青放開了桑娘,輕輕在她耳邊說了一句:“不要離開汴滄月。”腳便一點,冰魄血刃一聲錚鳴出現在手中,半空中劃過一道血光,便向郭政劈去。
冰魄血刃近身的霎那,郭政的身體裏猛地伸出一隻利爪,鉗住了刀的來勢。猛然間,隻聽得噗噗幾聲輕響,郭政身體兩側的大包全部裂開,每裂開一個大包,便伸出一隻揮舞的利爪。他的身體被扭曲拉長破裂,不過片刻之間變化作一隻巨大的有蠍尾閃著熒光的五彩蜈蚣。
蜈蚣嘴一張,衝著玄天青噴出一口黑氣。玄天青身子後仰,腳尖在蜈蚣的腹部猛力一蹬,在空中翻了兩個筋鬥便落了地。蜈蚣還在半空中緩緩伸展著身體,一時間耳朵裏隻能聽見咋咋的外殼與骨節拉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