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陽的房間安排在桑府的北院。北院同其他三院有所不同,是菱形布置。左右廂房一是客房一是書房,後麵是臥室。中間的天井倒是同東南兩院相同,垂柳處處。臨湖而居。這個季節湖上的睡蓮如亭亭玉立的美人,倘佯在碧波之上。
大雨過後,夜空如洗。空氣仿佛也清新了許多。桑府的北院長廊布上了兵衛,整個桑府外部也已經被魏陽所派來的士兵團團包圍。失竊的房間正是北院後部的臥房。臥房陳設簡單,一方雕花木床,一個衣櫃一個屏風,窗台下兩方木椅,再無他物。雕花木床的床頭放著一個齊膝高的紫木箱子。箱子上用鎦金盤著各種異獸的圖案,看上去不大的畫麵氣勢卻異常磅。此刻這個紫木箱子大敞著,露出裏麵紅絲綢的襯底。襯底上有一個雞蛋大小的圓形凹槽,仿若有什麼東西曾經在此存放過。
魏陽臉色不善的站在窗邊,看著黑東生和玄天青仔細查勘著房間。王大娘陪著桑娘不安的守候在房間外麵。魏陽看了窗外一眼,對羅畢天耳語幾句,羅畢天便行了個禮走了出來,對著桑娘一抱拳:“夫人。夜寒露重,您還是回房歇著吧。”
“無妨。”桑娘淡然掃了羅畢天一眼:“羅副將,您以後還是稱我桑當家的好。夫人這個稱呼,桑娘怕是無福消受了。”
“夫人……”羅畢天欲言又止,終是行了個禮轉身退回了房間。魏陽臉色沉沉的聽著外麵的對話,握緊了拳頭:“……黑大人,可有什麼發現?”
“回將軍的話。”黑東生與玄天青對視一眼,謹慎的開了口:“黑某並無甚特殊發現。”
“哦?”魏陽意味深長的看著黑東生,低頭沉吟一下,喚過了羅畢天:“羅副將,你去請夫人和王大娘準備些宵夜,這忙亂了大半宿的,大家難免都餓了。長廊上的兵衛和桑府外的士兵也都撤了吧。左右已經如此,何必再這樣大費周章?”
“是!”羅副將領命出去,客氣的向桑娘傳達了魏陽的話。桑娘猶疑了片刻,終是和王大娘下去了。外麵一陣井然有序的調動。片刻之後北院除了留下的三人便走了個幹幹淨淨。魏陽看看外麵,轉身對著黑東生微微一笑:“黑大人。魏某與諸太師是忘年之交,又同為皇上辦事,有些個事情,在朝堂雖為機密,魏某還是略知道一二的。”
“黑某不知魏將軍所謂何事?”黑東生麵無表情,鎮定的開了口。魏陽淡然一笑:“黑將軍乃是天賜奇才,異於我等常人。這區區小案,黑大人又怎會毫無線索?若黑大人是有所顧忌,看在諸太師的份上,盡管對魏某放心,旦說無妨。”
“魏將軍言重了。”黑東生雙手抱拳行了一禮:“敢問魏將軍,這紫木箱裏裝的,是何物?”
魏陽微怔一下,隨即輕笑,視線掃過玄天青:“……原是魏某為心愛的女子準備的提親之物。”
玄天青麵若凝霜,淡然不語。魏陽笑笑看著黑東生:“如何?”
“黑某辦事不力。查不出什麼線索。”黑東生啪的一聲單膝跪地:“請魏將軍降罪。”
“黑大人這是哪裏的話。”魏陽的臉上閃過一絲陰霾,隨即浮起一絲淡笑:“日後此案還要勞煩黑大人,黑大人快請起。”
“如此,我們便先退下了。魏將軍早些休息。”黑東生起身抱了一拳,和玄天青一頜首,兩人便一前一後出了北院。等到北院的大門消失在長廊的拐角盡頭,玄天青淡然看了黑東生一眼:“你怎的不和他說實話?”
“紫氣內蘊,滿室光華。”黑東生皺著眉頭:“他既不肯說,必是緊要之物——難不成給他一個殺你的借口?”
“他若想殺我,欲加之罪,何患無詞?”玄天青冷笑:“了不得先下手便是,何需懼他?”
“你自然是屹然不懼。”黑東生輕哧一聲拂袖而去,“你家娘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