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你離開這裏。省得你無法同官兵交待。”男子淡淡的回答。桑娘氣結,這是什麼邏輯:“都說了不要你管……”
“可是現在我想管。”男子說著,突然捂上桑娘的嘴,將她抱著隱於黑暗之中。從二樓的窗戶跳出來,旁邊是一條昏暗細長的小巷子。此刻從巷口看出去,桑家的馬車停在客棧門口,石頭撩起車簾,玄天青正從馬車上下來。
天青!桑娘想喊,奈何此人捂住了她的嘴。這麼近的貼在他的懷裏,桑娘突然發現了一件事情——此人渾身冰寒。就連捂住她嘴的手,也散發著絲絲冷意。這不是冷中透著微溫的肌膚溫度。而是一種徹骨的,冰凍的寒意。
男子警戒的看著玄天青。玄天青在門口頓了一頓,抬頭看看客棧的牌匾,方邁步走了進去。從馬車上又跳下滿臉緋紅的小香,羞澀的跟在其後。我沒在裏麵,我在這裏啊!桑娘在心裏呐喊,可惜無人能聽見。
男子腳下一動,輕而易舉的帶著桑娘越到了牆頭的榕樹上。此樹幹粗枝盛葉茂,夜間到是個藏身的好地方。桑娘看看挾持自己的男人。他眼裏的警戒在看見玄天青進了客棧之後越發的濃鬱。桑娘腳尖剛挨著樹便伸手緊緊抱住樹幹,感覺到那男子還緊緊貼著自己。不過他的目光卻死死盯著客棧的院裏。玄天青攜著石頭小香走了進來,小香指了指二樓:“夫人就在樓上呢,公子。”
玄天青抬頭看了一眼窗戶大敞的房間,微微皺起了眉頭。銳利的視線在院子裏環掃一周。他知道我沒在房間!桑娘頓悟。用眼角瞄瞄身邊的男人,他正全神貫注的看著玄天青呢。桑娘腳上用力,踩得樹枝微微一晃。玄天青的視線頓時淩厲的投射過來,眼色一凝。桑娘隻覺眼前銀色的光芒一閃,玄天青已經同樣站在了樹枝上。
三人頓時打了一個照麵。玄天青抬手揮開樹枝,眼睛沉了沉,臉色冷冽的注視著男人放在她腰間的手,又緩緩移到捂著她嘴的手上:“……你們在這裏幹什麼?”
難道你看不出來我被人狹持嗎?桑娘猛瞪玄天青一眼,卻聽見從頭頂涼涼飄下來一句話:“……賞月。”
桑娘石化了一下。玄天青聞言點點頭:“……好。不過這位兄台,你懷裏抱著的,是我家娘子,麻煩你放開手,還給我。”
兩個男人之間頓時劍拔弩張,暗流湧動。男人抱著桑娘的手緊了緊,抬眼看看玄天青:“……若是不放,又如何?”
玄天青的臉上逐漸聚集起桑娘所沒有見過的風暴。原北漆黑的雙眸漸漸透出陰森的綠光來,他明明站在那裏沒動,身體周圍的氣息卻翻卷絞流,往外輻射著逼人的氣息。
他瘋了!竟然在別人麵前露出他狐狸精的麵貌麼?!桑娘頓時大驚。男子見狀,輕笑兩聲,低頭迅速的親了桑娘的臉頰一下,在玄天青發威之前,用力一推她,自己的身體便向後彈射出去:“後會有期!”
桑娘身不由己的往前猛撲過去。恍然中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接住。身子一輕,玄天青抱著她便輕飄飄的落了地。
下麵的人除了聽見幾句零星的對話,並沒有看見大樹上所發生的事情。眼瞅著玄天青懷抱桑娘麵色不善,一時之間竟然沒有人敢上前來。
“石頭,你帶小香回去。”
玄天青冷冷的吩咐,腳下微點。桑娘隻覺得堅實的土地瞬間又離自己遠去,恍然間隻看見高低起伏的屋簷和曲折的街道。
就在桑娘七葷八素的時候,玄天青總算大發慈悲停了下來。桑娘頭昏腦漲的打量一番四周。還以為他帶她來哪裏了呢,卻原來是到了瑞玉樓的院子裏。此時前麵的鋪子打了烊,夥計們都回了家,後院空無一人。獨有一輪明月高懸幽藍的天空,從瑞玉樓四方的天井看出去,別有一番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