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一百來平方米的空間,充斥著昏暗閃爍的燈光,曖昧挑逗的音樂,以及空氣中混雜的煙與酒那嗆人的濃重氣息,一切的一切都在刺激著我全身的神經,腦袋又開始有些隱隱作痛。說實話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我感到真的很不適應。
用右手支起有些沉重的頭,我再一次環視周圍。暗色調的大廳,兩排淡藍色的金屬漆吧台,中間隔著一台全新的YAMAHA三角鋼琴,整個空間的擺設連成一個“H”型。鋼琴前,坐著一位身著白色襯衫的短發男子,正用他纖細的十指熟練地彈起我最喜歡的那首鋼琴曲——《最終幻想》裏的EYES
ON ME。
一台鋼琴究竟能在酒吧起到什麼作用?意味著另類的品味,還是超然,抑或是標誌著另一種境界?我慢慢地尋思著這個問題,伴隨著琴聲跟著輕哼起EYES
ON
ME夢幻般的旋律,順手拿起台麵上WAITER剛剛拿來的那杯芝華士,一口氣喝掉了大半。
酒吧?是的,這裏是酒吧,非一般的豪華裝修,一個熱鬧喧囂大都市寂寞人群的夜生活集散地——B
& G 同誌酒吧。
華燈初上,而此時,都市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酒吧內那幽暗不定的燈光不失時機地營造出一種燈紅酒綠的曖昧情調,各色衣著光鮮的男男女女在舞池裏擁擠成一團,誇張地抖動著腰肢,恣意地揮舞著手臂,盡情地展現出他們最誘惑人的一麵。大廳裏,人頭攢動,吧台前麵坐著的大多是與我一樣正左顧右盼的人。然而與漫無目的,四處張望的我不同,他們看人的眼神往往帶著目的,夾帶著異樣的色彩,眉目間流露出難以名狀的複雜,挑釁與放蕩。穿梭在來來往往人群中的,那些打扮入時的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好似經驗豐富的老獵手,正在用犀利的目光捕捉今天晚上能陪他們度過漫漫長夜的獵物。找到聊得來的對象以後,他們就會成雙成對地離開這裏,前往他們今夜鑄造愛的小巢。而靠牆的地方,那個光線照射不到的角落裏,時不時有打情罵俏撒嬌的聲音不絕於耳。
兩個穿著粉紅色HELLO-KITTY情侶T-SHIRT的年輕男子的大膽動作很快闖入了我的視線:在EYES
ON
ME輕柔琴聲的催化下,對麵的兩人緊密地糾纏在一起,激烈地擁吻著。左邊那個略顯得有些瘦弱的男子側坐著,毫不避俗地將他一隻腿高高地搭在他身旁體格健壯的“男朋友”大腿上,雙手捧起對方因為酒精作用而漲紅的臉,在他口中一陣肆意的撕咬。那表情是如此地陶醉,如此地癡迷,完全沉浸在隻屬於他們的二人世界,享受著隻屬於他們的歡愉,仿佛這浩渺的世界中隻存在他們二人。
觸電般的,我怔了怔,然後快速移開視線,把目光從兩人身上移至別處。此時臉頰上是火辣辣的燒灼感,這反應就跟小時候看到外國電影中男女主人公親吻鏡頭的時候一模一樣。每逢那時,我總會紅著臉,不好意思地別開視線,裝作沒看到。
想到這裏,我不禁“咯咯”掩麵傻笑起來,偷偷地在笑自己,小小的一個KISS在生活中,不早已經是司空見慣了的嗎?都二十歲的“老”女人了,看到這些小兒科仍然會不自覺地血壓升高,表情不自然起來。
或許是因為我從未談過戀愛的緣故吧,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