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處都有你(2 / 3)

章遠從體育組借來四五個籃球,用大網兜提著,“你們怎麼又磨磨蹭蹭的,練球還需要梳妝打扮啊?真是女生!”

“何洛要走!”田馨毫不留情地揭發,“她說物理沒考好。”

“我要去給老唐送筆記,他今天又沒來上課。”白蓮揉揉太陽穴,“要不然我可以幫你講講這章的重點。”

“學委真是負責。”章遠笑著豎起大拇指,“那我給何洛講吧。”

“啊?”

“我給你講題,你留下來打球。”他的語氣不容置疑,一錘定音。

高中女籃就是笑料頻出的代名詞。練習了半個小時,每個人都笑得岔氣。田馨在中場得球,抱起來一路跑到籃下。

“你那是橄欖球啊!”章遠哭笑不得,“要是多走一兩步,裁判睜一眼閉一眼就過去了,不過一口氣跑十來步,太藐視裁判權威了吧!”

“規則我懂!”田馨瞪圓眼睛,“手腳不聽話怎麼辦!”

“不聽話就不要,剁了。”趙承傑接過話茬兒。立時被追殺,兩個人繞著操場跑起圈來。

“別光看著別人笑。”章遠轉向何洛,“你練得怎麼樣了?”

“喏。”攤開雙手,這次掌心是白的,五指灰黑。

“這就對了!”一雙大手在她掌上拍了一下,“加油哦!”

“明天的對手是一班,她們整體水平未必好,但是隊裏有一個從初中開始練籃球的高手。”幾個男生分析著。

“讓何洛打組織後衛。”章遠說,“田馨變成小前鋒。”

“田馨太矮了吧?”趙承傑說。

“你很高啊?不過是根號三!”睚眥必報。

“什麼是根號三?”何洛對同學們的外號還沒掌握全麵。

“1.732。”田馨笑著,“某人總自稱1米76,結果開學體檢,發現是根號三。”

“你是根號二!”

“別嗆嗆了。”章遠揮手隔開兩人,“再高,起跳時也夠不著籃筐,而且一個兩個都沒什麼命中率。”

“不要太打擊我們吧。”何洛哀歎,“抱球的人剛站穩,對方五個人就都擁上來了。”

“為什麼一定要停?可以跑三步籃啊。”章遠說。

“那還不如買福利彩票,勝算還大些。”

比賽時,何洛負責帶球過半場,按照男生們商量的戰術,盡量求穩,不給對方打快攻的機會。一旦對方的高手得球,五個人就一擁而上將她圍住。

“其他人都不用管,”章遠說,“讓她們投!我們負責站在籃後幹擾。雖然很不正大光明,總比你們幾個輸了球哭鼻子好。”

“美男計。”高放飛個媚眼,擺出蘭花指,去勾章遠的下巴。

“靠!腦積水。”他一把推開,“大喊兩聲不就完了?”

上半場雙方打成5:4,六班暫時領先一分。

“這是我的功勞吧。”田馨鼻子上塞著紙卷,咯咯笑著。在平局情況下,對方傳球,不知怎的就扔到她臉上,鼻血立時湧出來。

“呀……”田馨自小學美聲,嗓音極具穿透力,“她們故意傷人!”她哭得梨花帶雨,顫音都是民族唱法。

“舊社會,鞭子抽我身,母親隻會淚淋淋……”趙承傑在場邊捏著嗓子哀戚戚地唱。《唱支山歌給黨聽》,是田馨每次班會的保留曲目。

裁判是高三的師兄,被吵得頭都大了,不耐煩地揮揮手,“好好,一班技術犯規,六班罰球。”

田馨報仇雪恨,兩罰一中。場邊的同學鼓掌,“好,奪過鞭子揍敵人。”

下半場開賽五分鍾,雙方仍在僵持。五月末,漫天飄著楊絮,眾女生的腳步也開始輕飄飄的。何洛抹了一把額頭的汗。四個姐妹已經將一班主力團團圍上,對方到底經驗老到,好整以暇地運著球,牽著對手從場地左邊跑到右邊,頗為自得。

“你可以嚐試從後麵偷她的球。”何洛想起章遠的囑咐,“她比你們強好幾個數量級,一定會自大輕敵。但這個方法要把握機會,用過一次,她就會防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