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坐前麵。我到後麵去。”等到蓉欣和那女子都上了駕駛室坐下,希源卻在車門外忽然低聲一句,道。
“肖哥哥——”蓉欣一聽,立即想要表示反對,在她看來該坐到後麵去的分明是自己身旁這個刁蠻狠毒的丫頭,可是她話才出口,希源卻已經不由分說將車門一推,‘砰!’的一聲,緊閉上了車門。而他腳下也已經一轉步,三步並作兩步很快走到了後車廂,躍身上去了。
蓉欣小嘴一撅,斜著眼睛瞪了一眼身旁的那個女子。這女孩子卻一臉沉色,她低垂下眼,沒有作聲,目光裏卻有一抹低吟。
“等等,”
正當司機剛剛把車子轟隆隆給發動了起來,正要開走,卻聽那個搭車的女子忽然開口道。司機不由得停下了手中操作,轉眼詢問的眼神看向她。
“怎麼,你改變主意了,”蓉欣也轉臉看向她,沒好氣的問道,“不打算搭我們的車了?”
這時那女孩子已經動作麻利的一轉身推開車門跳下了車。
“我是想做做好事,把這裏的位子都留給你一個人,”女孩這時才淡漠的眼神斜瞟了一眼蓉欣,一麵漠聲道,“我也要坐到後麵去。”說著,已經關上車門,隨即身影往後一閃,隻聽見她腳下的長筒馬靴一聲聲冷冷敲擊著地麵,直奔後車廂去了。
“你,……”蓉欣一看她那幅刁蠻傲慢的神氣,一時間就隻顧得氣了。
“方小姐,我看這位小姐怕是因為知道你不喜歡她,有心要躲遠一些。”司機淡笑著說著頑話,一麵一推操縱杆,不多遲疑開動了車子,轟然往茫茫前路駛去。
希源見那女孩子隨後也到後麵來了,什麼話也沒說,隻是將原本席地坐在車廂空處的身子往旁側挪過去了一些。那女孩走過去,也並不理論車皮髒不髒,就在希源身邊就地坐下了。
車子顛簸著一路往前,希源靜默的坐在車廂裏,一眼望出去,道旁林立著淒迷的白楊樹,頭頂上罩著空漠的天,還有那一條望不到頭的茫茫的來路。……眼中這世界從未像現在這般荒涼、清冷……
一靜下來,他立即就會想起韻柳,一想起她,希源陡然就會寂寞起來,四周的一切也都隨之變得清冷、淒涼起來,找尋不到絲毫溫存的依托。——韻柳,此時此刻,你會是身在何處呢?……
“這都是茶葉嗎?”
身旁女孩的問話募然打斷了希源的思緒。女孩聞到周身有一股淡淡的茶香味,轉眼環顧了一眼身旁堆積的物品,轉回臉來,她搭訕的問向身旁的希源,道。
這時候聽見身旁陌生女孩子的說話聲,反而更讓希源覺得寂寞,——除了韻柳,再也沒有人可以給他清冷的心帶來一絲一縷的暖意。希源在心裏低低歎息了一聲,沒有作聲。
“你是經商的商人?”希源不出聲,女孩緊隨著又問。她轉臉去朝他看著,那是一張冷漠中隱隱透著幾分憂鬱的臉。然而,她卻並不會去細膩的考慮到他會是有著怎樣傷懷的心事,反而,他的冷漠在她心裏又激起了一層情感的波瀾。一直以來,她身邊多是小心翼翼恭維、跟附之輩,這還是頭一個正眼都不願瞧自己一眼的男人。
“剛才你為什麼會不顧危險來救我?你就不怕自己會受傷嗎?”她又問他。這決不是一個羞羞怯怯的女孩子,他不開口搭理她,她偏就要讓他開口。
“你是要去什麼地方?”這一次,希源終於是開了口,他並不去看她,眼睛依然望著車廂外,也並沒有去回答她的任何一個問題,卻是轉而低沉問她道,“我看看能搭你到哪裏?”
女孩沒有立即作聲,看著希源的眼神卻更深了幾許,她微微牽動嘴角,唇邊泛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影。——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這男人果然有些風骨。他並沒有像這世上許多惡俗之輩那樣,因為救過她,就趁機討乖。
“你們這是要去什麼地方?”卻聽她轉而問他道。
希源停了一會兒,淡淡道,“南京。”
“南京……”女孩一聽,眼眸水盈盈一動,她喃喃重複了一聲,隨即隻見她嘴角的笑更深了。“原來他是要去南京,看來這真的是一段上天注定的緣分了。”不知怎麼,她在心裏忽然這樣暗暗想道。
“啊!”
募地,車子不知為何猛然間停下了,沒有任何防備之下,女孩身子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她禁不住嘴邊一聲低叫,隨即就見她纖柔的身子更是不由控製的猝然一歪,正倒進了身邊希源的懷裏去。希源心裏想著不知前麵又是發生了什麼事,一麵把女孩從自己懷裏扶了起來,他沒有注意到女孩白皙的臉上已經悄然飛上了兩朵紅暈。
希源剛把女孩扶起,正要起身下車去看了究竟,車廂前忽然轉過來兩個男人。一個年紀有三十歲左右,稍顯穩重,一身青布長衫。另一個不過二十出頭年紀的年輕小子,短打裝束,身上背著一個布包袱。原來是車子在行駛中,路邊忽然出現這兩個男人招手攔車。司機這才猛然停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