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心結,二次邂逅(四)(1 / 2)

酒水淋漓沿著她的臉直往下淌。

帛顏閉著眼睛,任酒水從她的臉上冰涼的流過,那涼意深入心底。

“對一位小姐怎麼能這麼粗魯呢?!”

洪胖子立即作出滿臉的疼惜,嗔怪道,一麵就要不失時機的湊上前去,想借著為於帛顏擦酒水之便,趁機占一占她的便宜。

這老色鬼的如意算盤打得不錯,可誰知,他那肥胳膊剛才抬起來,手正要往帛顏身上亂抹過去,不想突然間,卻覺得自己的胳膊猝然被人給抓牢了,想再動一動竟都不得。

這個洪胖子一愣,隻覺得這人手勁不小,攥得自己生疼,不由得轉眼一看,卻瞧見原來是一旁的紀金正一隻手緊緊抓著自己。那紀金冷冷一張臉孔,卻並不再看他,逼人目光直視著的是被潑了酒的於帛顏。可這紀金雖不朝他看,卻並沒忘記他,隨即抓著他的那隻手隻是輕輕的一使力,就聽那洪胖子‘噯,噯——’幾聲,就被紀金給甩到了一邊去。

歪歪倒倒的洪胖子氣得臉的綠了,好不容易把自己肥碩的身子給重新站穩了,一麵替自己挽回幾分麵子似的“粗魯,粗魯,”的喃喃低聲罵著——實在是有些不敢大聲罵,一麵去重新整理好自己的那一身紳士派的行頭,又是順順袖子,又是整整領結;卻隻是不敢再往那小美人身邊湊上去,怕也是知道麵前這冷峻的男人決不好惹了。

一旁將這一幕的前前後後盡收眼中的晚宴賓客立即開始三三兩兩的竊竊低聲議論起來。女人們無一例外心裏暗暗幸災樂禍,看著比自己漂亮的女人當眾出醜,隻有竊笑的心思。當然,這些女人還免不了要不失時機地在男人麵前落井下石幾句:

“像這種交際花,還以為自己會發幾聲嗲,就能讓男人對她百依百順呢。哼,可不是每個男人都吃她那一套的。活該!”都是諸如此類的數落,立即就能得到一片女人們的附和聲聲。可是,其實男人們雖然是笑臉聽著身旁女人的數落,那心裏真正的心思卻多半是在暗自憐香惜玉,恨不能借機上前去為美人獻獻殷勤,隻是這些人多半還沒那膽量罷了;其中有知道紀金是江湖幫派大亨的來頭,那就更是隻有避而遠之的膽子了。

愛之深,恨之切。這一句也許可以用來詮釋紀金此時此刻的那份糾結心緒。然而,真正傷害了她,看著她此刻蒼白的臉,又像是冰霜一樣,消盡了一切笑顏,紀金的心上就像是有把刀在一道一道割著。……有誰知道在他那冷冷的眼眸深處深藏著的其實是一份難以言盡的不忍與疼惜。

帛顏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看不到詫異,也看不到憤怒,隻有冰封了一切的冷寂。然而,有一種眼淚是往心裏流的。隻是,她的痛苦卻不是因為恨他,她恨的隻有她自己。……帛顏緩緩睜開了久久閉起的眼睛,依然默不作聲的去取出一條手帕來,慢慢的擦幹臉上的酒水。她一直低垂著眼,不朝麵前的紀金看一眼。

隨即,就見她轉過身,繞過紀金,款款走到了剛才那個洪胖子麵前去。

“洪先生,”她的臉上立即又恢複了原來的那份嫵媚,含著笑向那胖子道,“能不能麻煩你先送我回去。”

洪胖子臉上乍喜,然而一麵依然是有一些顧慮的偷眼往紀金身上瞄了一眼,見他居然站在那裏,動也沒動,立即膽子就大了起來。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驚喜加上慌亂之下都不知該怎麼說話了,等到明白自己這句話未免太過直白了一些,洪胖子立即就正聲補充道:“噢,洪某的意思是,能有機會為於小姐效勞,真是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紀金聽見身後帛顏和別的男人柔媚的說話腔調,他真真是不忍轉身去看她那幅賣弄風情的模樣。……他隻是冷石一樣,僵硬的站在那裏,神情冷沉,竭力強忍著心裏此刻那紛亂如麻的糾結情緒。

“於小姐,請。”受寵若驚的洪胖子伺候女皇一樣,殷勤的為帛顏引路開道。

在洪胖子恬不知恥的奉承話語裏,帛顏款款朝宴會大廳的廳門走去。

也就在這個時候,剛好有一男一女兩個人遲遲才到,他們一邁進門來,恰巧和正要走出去的帛顏打了個照麵。這兩個人正是在路上耽擱了時間的林韻柳和沈新南。

幾乎同時,帛顏和韻柳的腳步都微微停頓了一下,彼此的目光深深在對方的臉上停留了片餘。

距離這兩個女人上次在醫院門外偶然的邂逅,已經有些時日了,然而,今天乍一看見彼此,她們立即就認出了對方。……連帶她們心裏對彼此的那份言之不清的親切感也一起又回來了。……究竟為何會對眼前的這個陌生人有那一份親切的感覺,她們自己卻都無法得知,隻是隱隱感覺到彼此間似有一份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