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分易分,聚難聚(2 / 3)

他想起了她進府後,他第二次見到她的那一晚,她蒙著被子裝睡躺在床上……

希源強壓住心頭忽然襲來的濃濃酸楚,抬起手,一刻不再遲疑的掀開了門簾——

有風輕輕從窗外送入,是春天的暖風,輕輕的推開了一扇窗子,翻動著窗前書桌上一本攤開著的書,嘩啦嘩啦的響著。

靜靜的屋子裏,她的書,她的衣服,都整齊有致的安放著,隻是,獨獨已經沒有了她熟悉的身影……

風兀自吹著窗前桌上那一本書,淩亂的翻動著書頁,忽然,夾在書頁中的一張薄薄的信紙被翻開了,被輕輕吹落到了地麵上。

希源遲疑的看著那張信紙,上麵是他熟悉的那個飄逸卻不失大方的筆跡,他想走過去,看看那上麵寫了些什麼,兩條腿卻忽然之間沉重的利害。……希源終於邁動開腿,緩緩地走了過去,彎身把那張紙拾了起來——

“如果可以,請把我的衣物轉送給周媽,以謝她這段時間的陪伴與照顧。”

希源執信的手突然明顯的顫動了一下。

他僵硬的抬起眼,怔怔的望著眼前這間空蕩蕩的屋子,腦子裏陡然一片空茫,心裏一個清晰的不容絲毫遮掩的聲音清醒的在告訴他自己:

“她走了,她走了,她真的還是……”

胸口猛然一陣強烈的窒息的疼痛——

這世上,有多少真正重要的人,有多少真正珍貴的情,卻隻有當失去的那一刻時,才遲鈍的意識到她的重要性,也才開始知道錯失的痛苦原來竟是如此的難以承受……

“三爺!三爺!”

肖希源一路疾步往府門走去,不管餘管家跟在他身後不歇不停的念前念後。他隻是不停步的一路走,一路解開脫下自己身上的那一身新郎官喜服。

“讓開!”

肖希源三兩下推開了那幾個由管家指使去攔在門口的夥計,不理會四周來道賀的親朋近鄰投來的詫異的目光,一揮手,將脫下的喜服一把拋給了一旁的餘管家,一麵已經一抬腳,踏出肖府大門外去——

肖府門外,四下裏也是擠滿了陌生的人。都是一張張陌生的臉。他推開一重重圍堵在肖府門口觀望肖府今天這場婚事的閑人雜人、男人女人,站在了四通八達的街上。街上人來人往,充斥著一個個陌生的身影、一張張茫茫的陌生的臉,讓他的心直直沉下去的陌生的一切……

四周喧鬧的聲音漸漸在他耳邊低了下去,他忽然什麼都聽不見了,卻隻有心裏那一個聲音清晰的不容絲毫遮掩的一遍一遍揉搓著他忽然脆弱不堪的心:

“她走了,她走了,她終於……還是走了……”

這一刻,他是才那般真切的意識到他遺落了她,遺落了心裏多麼珍貴的一顆珍寶……

站在熱鬧紛繁的大街上,希源卻突然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孤單。……

已經看不見肖府了。

韻柳一人走在不知名的街巷裏,肖府距離她越來越遠了。

從他決定要娶劉貞淑進門那天起,她就知道自己是該離開肖府了,無論如何都該離開了。隻是,沒有料想到,最後卻竟是他給她創造了這樣一個逃離的機會。今天,府裏的人都在忙著操辦他的婚事,府裏上上下下的傭人也都到前院去幫忙招待客人,沒有人再來顧及到她,包括他在內。他可是今天的新郎官。而且,在府裏人的眼裏,她早已經是肖思澤的姨奶奶,絕不會想到如今的她還會想要逃出肖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