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新南震了一震,當韻柳用那一種極深的眼神看向他的時候。那原本冷漠的眼神裏此刻竟有著一縷神采,流麗至極。——仿佛她原本深邃緊閉的心在這一刻敞開來了。
隻是,慢慢的,那目光又一點一點黯淡了下去,一點一點冰冷了下去。他能感覺到她是在渴求什麼,隻是卻不是他所能給她的。
新南不禁微皺了皺眉頭,一縷從未有過的失落感從心底裏幽幽升騰起來。
韻柳看清了麵前的人原來是不知何時走過來的沈新南,她的嘴邊幽幽一縷輕輕的低歎。收回目光,她並沒有去接他的手帕,隻是默然的轉過身,徑直便走了。一旁的瀟席將要轉身欲走,卻是又轉回臉來,深看了一眼沈新南。沈新南對他探究的目光也有所感覺,隨即也轉眼朝他看了過去。
兩個初次謀麵的男人在這一刻默默對望了一眼。那目光都有些銳利,同時又深有所思。
瀟席先是收回目光,一言不發,便也走了。剩下了沈新南,他伸出的那隻手上依然還拿著那一方手帕,手帕已經漸漸被雨絲打濕了,一塊一塊濕印子,拿在手裏,隱約也似沉上了幾分。
沈新南默然看了那手帕一眼,又收回了兜裏去,忽然卻又一轉眼——幾步開外,濕漉漉的泥地上正落著那一條林韻柳遺落的煙藍手帕。
他轉步走了過去,正要彎身去拾,這時卻正有一個年輕小子大大咧咧的走了過來,眼見著這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小子的一隻腳怕就要踩到手帕上去了。
這時,卻見沈新南神色一凝,一隻胳膊猝然伸了出去,在那年輕小子身前橫空一攔,隨即橫伸的胳膊又順勢往後沉沉一揮——
‘噗!’的一聲悶響,沈新南的胳膊重重的揮在了那小子胸口上,將他猛地向後推了出去。那人隻覺得自己胸口上硬生生挨了一下子,簡直像是挨了一悶棍,腳下一個趔趄,倒退了幾步,險些摔倒。
這人疼得臉登時就皺成了一團硬紙,嘴裏“嗷嗷”直叫喚,平白受了這麼一打,哪裏氣得過,正要發作——
“走路沒長眼睛嘛!”
一直跟在沈新南身旁的那個中年男人忽然一聲沉喝!
那小子不由得震了一下,轉眼瞅了瞅這四十多歲身量長得高卻精瘦的中年男人,心有忌憚,又去轉臉朝沈新南瞅了瞅;見那年輕紳士恍若無事人一般,沉定自若,正彎下身,拾起落在地上的一條手帕。
年輕小子也看出來了,這兩個人怕也不是什麼好惹的人,當即隻是揉了揉胸口,悻悻的走了。
沈新南把那條沾上了泥汙的手絹輕輕抖了一抖,抖掉了上麵的泥汙,又伸手去口袋裏掏出自己那條白手帕,攤開來,把這條弄髒了的煙藍手絹周周整整的包了起來,一起揣進了兜裏去。
這時,一輛汽車駛了過來,停在了沈新南的身旁。車裏下來一個精幹模樣的年輕司機,快步轉到中年男人身邊,接過了行李放進了車裏。
“老板,上車吧。”那中年男人則親自去為沈新南打開了車門。
沈新南上了車剛坐定下來,一抬眼,透過車前擋風玻璃,卻遠遠看見林韻柳和秦瀟席也剛剛上了一輛車。
“看見前麵那輛黑色轎車了嗎?”沈新南忽然低沉向前排的司機道。
那司機探了頭來,側耳凝聽他的吩咐,一麵兩隻眼睛直盯著沈新南所指的前麵那輛車。
“跟著它,看車裏的人都是落腳在什麼地方。”沈新南接著吩咐道。說完,自己卻又下了車。他把車門一關,看著自己的車跟著韻柳他們的車走了,方轉過身來向中年男人道:
“生叔,我們坐黃包車回去。”
“老板,你這是……”中年男人遲疑了一下,卻又是欲言又止,他低下了眼去,似是低歎了一聲,低聲道:“好吧,我去叫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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