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賣身,一紙契約(1 / 3)

林呆子被綁的像一個畜牲,被撂在柴房裏,滾的滿身稻草木頭屑子,灰頭土臉的。肖希源走上前,冷冷的一張麵孔,一言不發,狠狠踹了他兩腳。林呆子痛得嘴裏罵罵咧咧。希源也不說話,林呆子罵一句,他就踹上一腳。

希源走了出來,沉沉不語的掏出手帕來擦著額頭上的汗珠子。管家走上前,問道:“三爺,準備怎麼處理這個林呆子?”希源卻隻是凝神不語。管家又道:“可是要趕緊拿個主意了,林家一定是會來要人的。到時候,是給還是不給,”頓了頓,又走近幾步,低聲道:

“聽說林家有個舅老爺在駐軍裏頭是個有實權的。——這年頭,帶兵的跟土匪也沒什麼兩樣,可是不好惹的主兒。”

希源冷笑了一聲。道:“照您老的意思,就這該無聲無臭的把人給放了。任他們欺負到頭上來,甘心情願的給人做龜兒子。”

管家瞅了瞅他陰沉沉的臉色,沒敢再說下去。他了解這少主子的脾氣,是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

管家離了三爺希源,直奔肖府老太太那院兒去了。當時,他是迫於形勢不得不當街綁了逼死肖家二姨奶奶的林呆子。等到弄清楚了這林呆子的底細背景,他又開始擔心事情鬧大了,他自己也是脫不了幹係。肖家的老太太素來是隻求自己清靜,不太過問家裏大小事務的。不過,如今,肖老爺不在家,免不了也要適當的出麵撐撐大局。而這個老太太一直以來因為都被二爺的正室二奶奶攛掇著,被耳邊風吹多了,對那個‘狐狸精’似的人物也談不上什麼喜歡,自然也不會因為她的死生出多少怨氣來。

不多會兒,就有人來請希源過去了。剛走到屋前,希源就聽見了管家的聲音,“趕上老爺不在家,老爺要在,也跑不了這個路子去。二爺三爺畢竟是年輕氣盛,還忍不了事”。希源心裏頭這時候也已經猜到了七八分。管家見他來了,立馬住了嘴,不聲不響的低著臉,兩眼隻管盯著地。

希源一撩袍襟子,一麵跨過門檻,一麵朝堂上端坐的老太太朗聲叫了一聲:“媽!”又一眼瞧見老太太邊上站著二奶奶,也隨即淡淡的道了一句:“二嫂子也在呢。”二奶奶石秀芬從眼角裏瞅了瞅希源,似笑非笑的道:

“難怪人說‘上陣父子兵’,你二哥才死了一個小妾,就把你忙成這樣。”

希源也不做聲,隻是默然在堂下站著。他從來不屑於和一個婦道人家鬥嘴。

正在這時,又一個人慢慢來了,正是二爺思澤。他蒼白著臉,整個人儼然失魂落魄了,更掩不住眉宇間那濃濃的一團悲戚。思澤走過來時,希源轉臉去朝他看了一眼,又默然的轉回臉來,隻是,他堅毅的嘴角卻已經硬成了一條線。

思澤蕭然的立在堂下,低垂著臉,半晌才有氣無力的說了一句:“媽,您找我。”

老太太用眼斜睨著二爺,心想:“哭喪個臉,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死了老娘呢!”又咳嗽了兩聲,才慢聲慢語的道:“事情的前前後後我都知道了。這人你們也打了,也出了氣了。依我說,年關到了,能少一事便少一事吧。不就死了個小妾嘛,難道還讓林家的少爺抵命不成。再說了,我聽講她是自己尋死,也還不是人家真真動手殺的。”說到這裏,老太太輕歎了一聲,似乎又覺得畢竟少了一條人命,怎麼著也得說上一句,又想到她畢竟是為了名節死的,便惋惜著道:

“唉,也真是可惜了,這麼一個孩子。”

說完,肖老太太緊接著就道:“這事,我老太太做了主了。——把你們綁來的人給送回去吧,缺理的是他們家,自會給個說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