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5(2 / 3)

在朝廷的壓力麵前,孫銘言沒有太好的方法,隻好看著孫靜卿一步一步地靠近孫家的核心,甚至在一個月前的大年初一,他還眼睜睜看著孫靜卿歸了宗族,祭了祖。

內困外患,讓孫銘言有些承受不住了,但他必須堅持著,為了這個家族,他必須熬下去,一直熬到長公主成功。

他看了身邊的兩人一眼,在心裏歎息了一聲,身旁的一男一女,就是他如今最能信任的人,一個是他的兒子孫蘭樹,一個……是當年老太君的貼身大丫環,如今自己的二姨太。

如果不是這位大丫環,孫銘言根本沒有可能全盤接手明老太君的秘密,成為孫家真正的主人,所以他對於這位女子也做出了足夠的補償和愛意。

而孫蘭樹……孫銘言看了自己兒子一眼,皺了皺眉頭,其實他清楚,孫蘭樹能力不錯,眼光也好,隻是父子二人最近在關於孫家的前程上產生了極大的衝突。

依照孫蘭樹看來,既然朝廷打壓的這麼凶,內庫又被李瑾瑜牢牢把持住,孫家再想如往年一樣從內庫裏謀取大額利潤已經不可能,應該趁著現在和緩的時機,漸漸地從這門生意裏退出去,憑借孫家在郴州的大批田產和各地網絡,不再做內庫皇商,轉而進行大齊與楚國周邊小國之間的進口貿易。這樣一來可以讓朝廷和欽差大人領情,二來也可以保住孫家的基業。

但孫銘言堅決反對這個提議,縱使現在孫家支撐地十分辛苦,他依然不允許家族有絲毫脫離內庫,往別的方向發展的意思。

二姨太離開了前堂,孫銘言看著自己的兒子皺眉說道:“你昨天夜裏的提議……不行。”

“為什麼?”孫蘭樹難過說道:“誰能和朝廷做對?如果我們這時候不退……等李瑾瑜再回郴州,隻怕想退也退不成了。”

“李瑾瑜能做什麼?”孫銘言看了他一眼,說道:“難道他能調兵把咱們全殺了?”

“哼,誰知道呢?那位欽差大人如果真地胡來……還會怕誰?”孫蘭樹明明知道李瑾瑜不可能用這種法子,可依然忍不住說道。

“我們在宮裏也是有人的。”孫銘言皺眉說道:“太後皇後長公主……這些貴人難道就敵不過陛下跟前的一個紅人?”

“那生意怎麼辦?如果李瑾瑜還像去年一年裏這麼做……我們孫家要往裏麵填多少銀子才能彌補虧空?”孫蘭樹憤憤不平說道:“以前做內庫生意,想怎麼賺就怎麼賺,如今是做一單賠一單,定標的時候價錢定的太高,根本不可能有利潤,又被監察院的人天天鬧……父親,這樣下去,支持不了多久,再搞三個月,我看族裏就要開始賣田產了。”

“急什麼?”孫銘言不讚同地說道:“內庫的生意一定要做下去,這是長公主的意思,如果我們這時候脫了手。李瑾瑜也許會放過我們,可長公主那邊怎麼交代?沒了內庫的標額,我們孫家就隻是一塊肥肉,隨時可能被人吃掉。”

他沒有意識到,這句話在一年前就對自己的兒子說過。

“那……至少往楚國城那邊的貨……少出一些,也可以少賠一些。”孫蘭樹試探著說道。

孫銘言搖搖頭,斬釘截鐵說道:“不行!不能得楚國那邊的勢力……我們還需要孫氏錢莊的現銀。”

說到現銀,父子二人同時沉默了起來,在朝廷與李瑾瑜的全力打壓之下,孫家一直能挺現現在,還能夠把族中的萬頃良田保住,靠地就是與楚國周邊小國的良好關係,孫氏錢莊與萬彙錢莊源源不斷的現銀供應。

“萬一……我是說萬一。孫氏和萬彙覺得咱們家挺不住了,要收銀子怎麼辦?”

“收銀子?我們抵押的是田產和商行。”孫銘言冷笑說道:“錢莊拿了這麼些去能有什麼用?難道還能賣掉?他們隻有繼續支持咱們……不然收回去的隻是些死物,根本不能掙銀子的死物。”

“我們該怎麼辦?”

“熬下去!”孫銘言站了起來,微微握緊拳頭,咳了兩聲,堅定說道:“隻要孫氏錢莊和萬彙那邊沒問題,我們就可以熬下去,李瑾瑜拿我也沒有辦法。”

“要熬多久呢?”孫蘭樹看著這一年家族的風風雨雨,精神上實在是有些支撐不住了。

“熬到李瑾瑜垮台,熬到小皇帝知道他錯了。”孫銘言雙眼深陷,疲憊之中帶著一絲擰狠說道:“哪怕兩年三年,也要熬,我們必須等京都那邊的動靜。”

“可是現在家裏要銀子的地方太多,隻怕還要繼續在錢莊裏調銀。”孫蘭樹憂心忡忡說道。

“族裏的份額……被逼著給了孫靜卿一份兒。”孫銘言閉目算著,“就算老三老四這兩個姨娘生的有異心,他們手頭也沒有什麼,絕大部分在咱們手頭,錢莊那邊調銀不要越線就好。”

老謀深算的商人,雖然並不認為孫氏萬彙錢莊會忽然在鍋下抽出柴火,可是一直謹慎小心的他,當然知道要把風險壓在最下方。

郴州城那條滿是錢莊當鋪的街道並不怎麼長,青石徹成的街麵顯得格外清靜,能夠到這裏來的人,不是窮到了某種地步,就是富到了某種地步。